奇怪的是,她只记得自己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水味。
“玛姆巴曼亚尼……玛玛尼曼依米……”
她知道分离性障碍患者的人格可以快速转化,一个简单的词语或手势就足以改变塞缪尔的人格。
我无法区分我的客户,她一边喝了几小口酒,一边麻木地总结道。这是我处理不好这个问题的真正原因。
当索菲娅用颤抖的手把酒杯端到唇边时,她发现自己在哭泣。她用上衣袖子拭去眼泪,意识到自己必须理清她的记忆。
索菲娅·柴德兰去了邦德大道上的提亚拉马拉商店,本打算去买一些漂亮衣服,出来时却拿着卢·里德的之前所在的“地下丝绒”乐队的小幅画像。青少年时期,她经常听他们的歌。
在新的塞缪尔出现之前,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喂?”她警惕地说道。
然后,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拽起来,仿佛她是一个洋娃娃。接着,一切变成了漆黑一片。
他大笑一声,她吓得魂不守舍。他灿烂的笑容依旧,但完全是空洞的,眼睛里也毫无表情。
听起来就像婴儿在咿咿呀呀地说话,语法很奇怪,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她听别人说过这话。
这个商店也卖艺术品,她感到非常意外,过去从来没有卖过。但是,她没有半点犹豫;她觉得这幅画买得很值。
她还记得他对着她咆哮。
距商店不远的地方,她在收获家庭餐馆外面沿人行道摆放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把画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当他说到“监狱”时,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这个词变成了低沉的嘶嘶声。
塞缪尔·柏和维多利亚·伯格曼。
“我准备好了,我来找你了。如果你敢玩火,你会后悔的!”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亲眼见证了一个恐怖的转变。当他正谈论着儿时的一个朋友时,塞缪尔提到了帕得姆巴路监狱。
当他生气时,他是那么难以捉摸,外表无动于衷,完全脱离理性。
“命令很快就到。我正在调查两起儿童谋杀案,两个男孩在死前遭受了虐待。我猜你应该也看报或者看电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事。如果你能向我提供一些伦德斯特劳姆的信息,无论看上去多么微不足道,我都不胜感激。”
我做不来,她无声地对自己重复说。仅仅推迟下次会面是不够的,我必须取消整个治疗计划。眼下,我帮不了他。有时,你必须被允许做一个弱者。
“监狱……”
她解开围巾,感到脖子疼痛。她能活下来,实在是万幸。
索菲娅想着她是如何努力切入一个嘈杂、混乱的内心,在那里生根并成为他的寄托和依靠的。但是她失败了。
“关于你的一位病人,叫卡尔·伦德斯特劳姆。我们怀疑他可能参与了我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拉斯·米克尔森建议我跟你联系,了解一下你跟伦德斯特劳姆的谈话。我很想知道他是否曾向你透露一些可能对我们有所帮助的信息。”
“很明显,这不一定。我想你也知道,我有责任为病人保守秘密,除非我搞错了,必须有法院命令授权我讨论病人的情况。”
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她的记忆并不清晰。
维多利亚·伯格曼常用的那种。
索菲娅记得她微笑着把塞缪尔交给了他在社会福利部门的联系人,就像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在那之前呢?
她记得塞缪尔从椅子上起身,敲着桌子,把笔筒打翻到她的腿上。
“是的。”
社工来把他接走了,她想。
她点了半瓶招牌白葡萄酒。女服务生认出了她,对她微微一笑,她也回以微笑,然后点燃了一支香烟。
索菲娅不喜欢这个女人的腔调,既讨好逢迎,又盛气凌人。看起来这个女人企图骗她说出自己无权泄露的信息。“我已经说了,我不能谈论任何东西,除非你拿出法院的命令。另外,关于卡尔·伦德斯特劳姆的记录眼下也不在身边。”
她能听出这个女人话语中的失望。“我理解。好吧,如果你改变了注意,请随时和我联系。任何信息,我都非常感激。”
她在想着塞缪尔·柏以及他们几个小时前的谈话。想到她释放出来的塞缪尔以及自己的反应,她不禁有些发抖。
震惊加上缺氧,她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也正因如此,她对跟塞缪尔在诊所发生的事的唯一记忆,却是维多利亚·伯格曼。
“我是珍妮特·科尔伯格,来自斯德哥尔摩警察局。你是索菲娅·柴德兰吗?”
她的思绪被手机打断了,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