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更多,她想感受索菲娅的全部。
“凶手享受看到受害人的无力和无助,也许这能给他带来快感。真正的虐待狂不可能用其他方式获得性快感。有时候,受害人会被囚禁起来,虐待行为持续很长时间。这种虐待以谋杀告终并不鲜见。这些行为通常都经过周密计划,而不是一时无端愤怒的结果。”
“你觉得琳内娅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他是如何掩人耳目的呢?”
不过天还不是很晚,她想。约翰又在外面过夜。我们有大把的时间。
“好了,当我们概括性地讨论这类凶手的时候,能不能回到卡尔·伦德斯特劳姆和琳内娅·伦德斯特劳姆身上?”珍妮特说,“一个人童年遭受了性虐待,长大后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这个吻不长。
冷酷的事实和清楚明了的解释彼此堆叠在一起。
“噢?”珍妮特想着她看到过的情景。
珍妮特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她需要一阵大笑,以赶走那些被强奸和虐待的孩子的画面。
“所以,这可能是关于什么?力量?”
索菲娅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有时候,孩子的时间观念并不强,比如某件事发生的时间和频率。他们常常觉得大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说的话,所以倾向于略去那些与性有关的细节,而不会过分强调它们。我们的记忆跟我们的感觉密切相关,也就是,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
“社会规范和心理的扭曲程度也有关联,简单来说,一个社会的双重标准越多,越有可能发生这种极端犯罪行为。”
她们的唇分开了,她摸着索菲娅的脸颊。
“所以,凶手在把内心的剧本表演出来,我们必须弄懂这个人在表达什么。首先,我觉得这些谋杀都是经过谋划的。”
珍妮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下窗帘,转过身,绕过沙发,在索菲娅身边坐下。
“那你怎么笑?”
珍妮特觉得她在跟一本百科全书谈话。
我在犹豫什么?她想。至少,我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但是为什么这么残暴呢?”
这就足够了。
索菲娅提醒珍妮特凶手档案的事。“我们看一下吧?”她问道。索菲娅侧过身,从沙发外面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一个心理学家,她说一个成长于诚实、尊重和温暖的环境中的人,绝不会想去折磨一个弱者并伤害他们的性命。”
“差不多。”索菲娅笑着回答。
“举一个临床的例子,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闻到了她男朋友的精液,意识到这不是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而这激发她回忆起了她父亲对她的虐待。”
“遭受乱伦的女性中,超过百分之五十会试图自杀,通常在青少年时期。”
“你怎么看?”
“很多信息都暗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符合边缘型人格障碍的人。”索菲娅翻看着笔记本,“这种人对事物的看法非此即被,他把整个世界分成黑和白、善和恶、朋友和敌人。”
“我觉得这种行为源自于性格形成阶段遭受的创伤,是身体和心理上被虐待的结果。”
“没错。一种支配并完全控制别人的强烈欲望。受害人都经过仔细选择,但同时也显得很随机。身份不明的小男孩。”
“你怎么看待凶手凶残的作案手法?”
“是的,通常凶手成长于极端独裁、暴力的环境之中,母亲通常被动而且唯命是从。小的时候他可能常常感到父母会离婚,并把它归咎于自己。他很早就学会了撒谎,好面对毒打,必须插手以保护其中的一方,或者在受了委屈的情况下照顾其中一方。他不得不安抚受了委屈的一方,而不是由别人来安抚他。他可能目睹了激烈的自杀行为。他可能很早就开始打架、喝酒和盗窃,而父母对此完全没有反应。总之,他常常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像个包袱。”
“那么,你如何解释卡尔·伦德斯特劳姆变成恋童癖者呢?”
至少,目前足够了。
“这就要把其行为,嗯,也就是谋杀,看作一种语言。对某种东西的表达。”
珍妮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你是否……”她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
“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不同的凶手,其原因也会多种多样,说到这里,心理专家也一样。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说的并不是那些移民男孩。”
盖姆拉·安斯基德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只有路上的几个年轻人。透过那丛稀疏、落光了叶子而显得相当凄惨的忍冬树篱,一束蓝灰色的光从邻居客厅的窗户里照进来,这时他们像大部分人一样在看电视。
“就像我说的,有些凶手通过强加给别人痛苦获得满足感。它可能是通往其他表达的一种必要的前戏。”
“那我们在丹维科斯图尔发现的被做了防腐处理的男孩怎么解释呢?”
接着是一阵会心的沉默。
但是已经让珍妮特头晕目眩了,仿佛她们晚上喝的酒在五秒钟之内全部跑到了头上。
“谁?”
“我也这么认为。”
珍妮特逐渐加快了节奏,她已经想好下一个问题了。“在审问中,一个孩子可能被诱导着谈论从未发生过的性虐待行为吗?”
“这句话谁说的?”
珍妮特还没回过神来,索菲娅已经抱住了她,当索菲娅探过身子吻她的时候,仿佛这吻就是拥抱的自然延伸。
“所以,你觉得凶手的童年非常不幸?”
“我和爱丽丝·米勒的想法一样。”
“这话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好的。”珍妮特回答,她为索菲娅选择继续讨论工作而感到失望。
“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话,‘哭的方式有很多:大声哭者为嚎,低声哭者为泣,或者该哭而不哭。’”
索菲娅微微笑了笑,“这要看情况。有时候是哀嚎,有时候则该哭不哭。”
“看起来很有虐待狂倾向?你觉得呢?”
“不记得了……”
她把她们的杯子重新倒满,并主动改变了话题。“你都怎么哭?抽泣,哀嚎,还是该哭不哭?”
“是什么把一个人变成那样呢?”
“是的,有时候我也怀疑。研究证明,过量的雄性激素和性侵犯行为有关联。你也可以把对女性和儿童进行虐待和性侵,看作男性建立男子气概的一种方式。男人通过暴力获得权力和支配权,而在他看来,这是社会传统的性别和权力结构赋予他的权力。”
“你是说不是朋友便自动成为他的敌人?有点像乔治·W.布什在入侵伊拉克之前所说的?”珍妮特笑了。
索菲娅想了一会儿。“是的。临床实践和记忆研究都表明,儿童时期的深度创伤事件可以被储存起来,无法回忆起来。当警方调查这类记忆时就会产生问题,因为必须证明涉嫌的性侵行为真的发生了。我们不能忽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一个无辜的人可能因此被起诉并被判有罪。”
“我觉得那是一个试验,差不多是一时兴起。”
“我想基本也是这样吧。”
但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们应该等待。
她安静地坐着,等着。由索菲娅决定她们是继续谈论工作,还是换到更加私密的话题上去。
“所以受害者变成了行凶者?”
“在乱伦家庭里,成人和孩子的界限模糊不清。所有的需求都能在家庭内部得到满足。女儿经常和母亲互换角色,比如,可能代替她下厨、上床。一家人所有的事情都一起做,从表面看,这是一个理想家庭。但是家庭内部的关系实则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孩子不得不满足父母的需要。孩子常常更多地为其父母承担责任,而不是相反。尽管可能有一些肤浅的社交生活,但整个家庭依然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为了躲避监督,一家人会经常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卡尔·伦德斯特劳姆自己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就像米勒说的,悲哀的是,你要殴打自己的孩子,才能忘记你自己的父母的所作所为。”
“但是同时,这种过分的暴力行径表明,谋杀是在短暂爆发的狂怒之下犯下的。”
“抱着我。”她终于说道。
“对有些人来说,其他人并没有任何感情意义。他们知道同情的概念,但是它并没有任何定性意义。这样的人可能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