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他正睡着,她趁他不注意进来了。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绑住了。她跨坐在他身上,他能看到她背部的轮廓。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另一个碗回来了,给了另外那个男孩。他贪婪地吃起来,但是高等着,等到她关上了门,房间里再次暗下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饿相。
高没有戴链子。他可以随意对那个男孩做任何事情。如果他对那个男孩做一些事,她会不会回来呢?他渴望她,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
黑暗里,男孩造成的声响显得更大了。抽泣声,扯动链子时的格格声,呻吟声,还有哀伤而陌生的言语。
塑料随着另外那个男孩的动作而沙沙作响。他已经睡了很久了。高数着,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他摸索出远处微弱的钟声每小时响一次。
他在黑暗中待得太久,所以当光线照进来时,他的眼睛都痛了。那个男孩大喊大叫,还乱踢一通。接着,当他看到光亮里的高时,他就安静一些了,很有侵略性地瞪着高。也许,那个男孩只是因为高不用戴链子而感到嫉妒吧?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进来了,他发现她哭过。他感到脚不痛了,也没有像以前老人剪的时候那样流血。
最后,她终于来了。
但是,有一件事是他不喜欢的。
他的脚开始痛了。他的脚指甲长得很长,已经向下并向内弯曲,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很痛。
他注意到男孩在黑暗中不断地摸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有时,他还喊出他那奇怪的语言。听起来像哧唗,哧唗,哧唗。
他想让那个男孩走开。他憎恨他,他在房间里,让高感到孤单。
那时,他第一次对她开口说话了。
玛利亚,彼得,詹姆士,玛格达琳娜。
高濂,来自武汉。
就在那一刻,他恨她,他不想再待在那里了。他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不喜欢这样,她为什么还要伤害他呢?她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这感觉很不好。
那个漂亮的女人走进房间,手里端着一个碗朝高走去。她把冒着热气的汤放在地上,亲吻了他的额头,用手抚摸了他的头发,他想到他是多么喜欢她的触碰。
他那么喜欢她,她却这样对他,这一点都不好。
他立刻明白她想做什么了。之前只有一个人这么做过,那是在他长大的儿童福利院。不止一次,那个有疤痕的老人在走廊里追着他跑。他最后总会被抓到,然后老人就会拿出刀子。他把高的脚抓得太紧,他都开始哭了,而当他从木制小刀鞘里取出刀子时,他张开没了牙齿的腮帮,笑了。
之后,她松开绳子,给了他一些吃的和喝的。他碰都不碰,当她厌倦了打他的额头,就离开了,他在那里躺了很久,想着她的所作所为。
刚过了一个小时,她又走进房间。她肩上放着一个袋子,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大槌的黑色物体。
他用文字思索,虽然他并不想这样。
男孩死了,鲜红的血溅上了天花板。高不再孤单了,他可以在房间里随意走动了,不用再躲着那个男孩。现在她来得更频繁了,这点也很好。
“高,”他说,“高濂。”
他听到那个男孩醒了。
然后,钟声又响了,他想那里是不是一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