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驾驶座上,转动钥匙。引擎噼啪作响,可就是发动不了。“妈的!”她骂道。
她走到仲夏花园购物中心,以及地铁站对面的三友酒吧。酒吧里半数桌子都是空的,她在窗边找到了一张面对花园的桌子,点了咖啡,然后拨通了赫提格的电话。
让珍妮特意外的是,索菲娅大笑了起来。“你能不能把弗洛伊德递给我……”
“再给我一支烟,也许我就记起来了。”
珍妮特开始失去耐心了。“哥本哈根和维多利亚十年前寄给你的信。你记得她写了什么吗?”
“维多利亚·伯格曼非常特别。”索菲娅说,在手里慢慢地转动水晶球。香烟腾起的烟在她蓝色的裙子边旋转,雪花在水晶球里翻转。“你读过我的最终建议,以及法庭关于保护维多利亚身份的裁决,你也知道其背后的原因。维多利亚遭受了她父亲严重的性侵,很可能还有其他男人。”
“他们在哥本哈根对维多利亚做了什么?”珍妮特问道,“你还记得信上都说了什么吗?”
索菲娅在桌子上的盆栽上熄灭了烟,然后身子后倾靠在扶手椅上。珍妮特看到她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的深情。
“弗洛伊德曾经描述过道德受虐欲,”索菲娅补充,“有着分离性人格障碍的人的受虐欲会使得他们通过允许自己的一个人格对他人做出同样的事,来重现他们遭受的虐待。我在维多利亚身上发现了这种迹象,如果她没有得到帮助以应对成年后的问题,那么她很可能还有这种人格。它会像她父亲一样行事,就为了折磨它自己,惩罚它自己。”
现在,是索菲娅·柴德兰在引导谈话的走向。
珍妮特从梳妆台上拿起那个装着弗洛伊德半身像的小水晶球,而老妇人又点了一支烟。
珍妮特把那盒烟递给索菲娅·柴德兰。
珍妮特隐约知道这些概念。年轻的索菲娅曾经说过,塞缪尔·柏患有类似的人格障碍。
“那么,我们刚刚在谈什么?”她吸了几大口烟,然后问道。
“弗洛伊德?”
“是的,我听到你拿烟灰缸的时候摆弄了它。我是瞎了,可是我还没聋。”
“尽管它非常罕见,但并不复杂,”年迈的索菲娅继续说道,“为了生存和应对她对过去的记忆,维多利亚被迫创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当我们给了她一个新身份,她便拥有了证明文件,表明她的一个分裂人格真实存在。那是她有良知的部分,那个接受教育、工作、总体上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的她。”
索菲娅又笑了笑,用一只患有白内障而浑浊的眼睛对她眨了眨眼,同时摇了摇水晶球。
“但是你很可能不知道,维多利亚还患有多重人格障碍,或者叫解离性人格障碍,这些你懂吗?”
十分钟之后,珍妮特离开了向日葵疗养院,走之前还受了一顿责备。她和索菲娅在谈话过程中每人抽了五支烟,被进来给索菲娅吃药的院长和护士逮了个正着。
索菲娅顿了顿,这个老妇人在头脑清醒和痴呆似的神志不清之间来回转换,这让珍妮特非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