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检查工作开始以后,他想起了上午检查那具男孩的干尸的情景。太压抑了,整个过程,但还是有进展。他们已经做了他的牙齿压印,并把DNA样本与乌克兰那边提供的关于苏姆巴耶夫兄弟的信息进行比对。
他打开门,他们走了进去。
伊特库尔和卡拉库尔,他想。两个男孩的哈萨克血统,让他想起了自己来自普罗佐尔的老朋友,那天上午,他查到了他们的名字的含义。考虑到他们的父母对两个儿子的未来的看法,他感到很伤心。伊特库尔的意思是“狗的奴隶”,而卡拉库尔则是“黑奴”。
“你看到了吗?”那名法医指着冰箱门边缘内侧的一个区域,她刚在上面撒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以采集指纹。他蹲下来,仔细地看。
伊沃·安德里奇把车停在乌尔瑞卡·温丁的公寓外面,示意车里的法医跟着他走。三个年轻人,两女一男。雄心勃勃而一丝不苟。
“伊沃?”其中一个女法医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能过来一下吗?”
他知道,一个人在这个厨房里袭击了另一个人,然后清理了厨房。清洗的时候,有人用左手清洗冰箱门上的血迹,右手则抓着他看的地方,扶着开着的冰箱门。
他甚至不要放大镜,就看到这些指纹跟他看过的东西相匹配,事实上他这天上午刚看到过。
他转过身。那个年轻女人正指着半开着的冰箱门。乌尔瑞卡·温丁看上去并不是一个食量大的人。他上次来的时候冰箱里就空无一物,很明显这次也是。
三根手指的指纹,事情的经过开始明晰了。
“我们先从厨房开始,”他告诉法医团队,“你们已经看过血迹的照片了。寻找细节。我上次只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没有时间仔细搜查一切。”
对,他想。全新的视角,全新的思路。
库安迪克还告诉过他,对名字的选择通常反映了人们对新生儿的期望。一个跟库安迪克来自哈萨克斯坦南部的同一个村子的男孩,名叫特尔森。他的父母有过几个孩子,但都在出生后几天内夭折了。特尔森字面意思是“停下吧”,他的父母的祷告最终得到了回应。
安德里奇听到两个女法医交谈了几句。冰箱门开了,压缩机隆隆作响。
仔细搜查,他想。他刚学会的新词汇,跟病理学实验室的接待员学的,一个来自哥德堡说话有点奇怪的好姑娘。
哈萨克人,他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想道。他住在普罗佐尔的时候,那里曾有几个拥有哈萨克血统的家庭。他跟其中一家的男主人成了好朋友。他叫库安迪克,有一次,他曾经说过传统的名字对哈萨克人是多么重要。他自己的名字就有“快乐”之类的意思,当病理学家想着库安迪克快乐的举止以及洪亮的笑声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确实很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