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弗雷德丽卡的错吗？”
“她的父亲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为她感到难过，每个月都会向她的账户里存一万五千克朗。这样一切就讲得通了。”
珍妮特看着赫提格，捕捉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顽皮的神情，这是当他有锦囊妙计时才有的表情。
“他们有想要摆脱弗雷德丽卡的缘由？”
“也许我是太保守了，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奇怪。我是说，这么多年间，无论如何应该有过一个男人吧。”
但是那个为她带路、可能认得她的鲍耶，依然没有找到。
珍妮特想了想。“记不太清楚了，是一度被认为价值无限然后股票暴跌的互联网企业之一吗？”
斯德哥尔摩毫不妥协的冬季恶劣而多风，寒冷无孔不入，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抵御它的入侵。
“武器保养？”珍妮特咧嘴说道，“你可以把我的也保养一下。”她回到办公室，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她的手枪。
当珍妮特走进延斯·赫提格的办公室时，他正坐在那里清洁配枪。一把西格绍尔手枪，九毫米口径。他看起来不开心。
“她出生在斯德哥尔摩，”他无动于衷地说着，同时打开皮套，拿出了手枪，“她的父母住在斯托克松德，过去九年里从未跟她有过任何联系。很明显，她糟糕的投资挥霍掉了家里的大部分财产。”
就这么做，她想，丝毫不知道她的热情即将拖慢破案的节奏，而不是加快破案，并将间接导致很多人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一个吻，直击心灵的五秒钟。
“没有孩子，”他继续说道，“据她父母所说，她不曾谈过恋爱。至少，他们没听说她谈过。”他把最后一个手枪部件装回去，然后把枪放到桌子上。
仿佛有人打开了一扇窗户，进来了一些新鲜空气。
珍妮特的办公室窗外正阳光普照，她坐下来，读赫提格给她的那份材料。
不，最好等一等，不要打草惊蛇，至少要等到鲍耶现身。但是她可以把安妮特找来，理由是谈一谈琳内娅遭受的虐待。
“这是她父母的说法，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似乎并不缺衣少食。他们依然住在别墅里，车道上停着的汽车每辆至少价值百万克朗。”
“那么，那边没什么可疑的了。”
她感觉像喝醉了。
“不，在我看来不是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小学时成绩优异，然后上了寄宿学校。”
“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把他们所有的资金，将近四千万克朗，注入了数个新成立的公司。你还记得衣橱网吗？”
长达六个月的冬季里，市民们早上醒来去上班时，天还没亮，下午下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几个月里，人们生活在浓重而令人窒息的、极度缺乏阳光的黑暗中，等待着春天的到来。他们把自己关起来，生活在自己的私人世界里，避免跟其他人不必要的眼神接触，用iPod、MP3播放器和手机把周围的世界屏蔽掉。地铁里安静得让人害怕，任何噪声或大声交谈都会招来别人的怒目而视或者严厉批评。对外人来说，斯德哥尔摩是一个连太阳都没有足够的能量穿透铁灰色的天空，照耀这些沉闷的居民哪怕一个小时的地方。
“我不清楚，是谁？”
“没有丈夫或者孩子？”
赫提格点点头，同时往一块布上挤了一点枪用润滑脂，开始擦拭手枪。“没错。他们的想法是在网上卖衣服，但是结果却欠下了数亿克朗的债。格鲁内瓦尔德家是损失最为惨重的投资者之一。”
锡格蒂纳人文中学的班级花名册，覆盖了夏洛特·西尔弗贝里、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亨丽埃塔·诺德兰、弗雷德丽卡·格鲁内瓦尔德以及维多利亚·伯格曼在校的几年。所以，安妮特和弗雷德丽卡曾是同班同学。
“所以，对于弗雷德丽卡·格鲁内瓦尔德，我们都知道些什么？”珍妮特边问边把枪递给他。
她可以撒谎，就说是拉斯·米克尔森让她这样做的。这样应该可以。
珍妮特·科尔伯格开车进入市区去上班的时候，天空高远而湛蓝，这是几周来的第一次，她在梅拉伦湖沿岸的码头上兜了一个大圈。
“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珍妮特·科尔伯格看着赫提格，看到她惊讶的反应，他笑了。
“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
“我不觉得。网络公司倒闭以后，她断绝了跟父母的联系。他们觉得这是因为她觉得很羞愧。”
“怎么回事？”
另一方面，斯德哥尔摩秋天的景色可谓美不胜收。沿着南莫拉尔海滩排列的游艇随着波浪上下摇摆，坚忍地在粗俗的汽艇、水上摩托艇、船岛边精致的机动游艇，以及前往皇后岛和布约克上的维京城镇的白色渡船激起的尾波中左右摇晃。清澈干净的海水环抱着市中心岛屿上陡峭的灰色和锈红色的崖壁，树木被泼上了或黄或红或绿的颜料。
“她靠什么过活？我是说，尽管无家可归，可是她看起来并不缺钱。”
“好的，所以到底是谁？”她接过名单，开始翻着看。
“猜猜谁跟弗雷德丽卡·格鲁内瓦尔德一个班？”
安妮特是金色头发，圣约翰内斯教堂地下室里的几个人说他们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在弗雷德丽卡的帐篷附近出现过。
她应该审问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一番吗？核实一下她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或许安排一次列队辨认嫌疑犯？但是这样就会把她的怀疑暴露给安妮特，让接下来的审问变得更加困难。任何一个律师，只要开口说“她无家可归”，就能让她获释。
他递给她几张纸。“这是跟弗雷德丽卡同时入学的所有学生的班级花名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