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向日葵养老院后,索菲娅开车去了北哈马比半岛。梦游者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她想最后一次再看看这个地方。
老太太警醒地盯了她一会儿,接着转过身继续爬阶梯,朝穿过上面小公园的小路走去。
她在码头边坐了一会儿,冥思苦想自己为什么老是回来,一遍又一遍地想。不远处有条警戒线,还有几个法医。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有人跳桥了,果不其然。待了十分钟,她回到车上回了家。
她毫不知情,自己被跟踪了。
维多利亚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然而几米开外,台阶尽头,有个跟她一样孤零零的人。
索菲娅注视着她,这不可能,她心想。
“小心点,比吉塔,”他嘱咐道,“去教堂的台阶非常滑。”
在第一段台阶尽头,这个老太太在一处垃圾桶旁停下,寻找着里面的东西,然后找出一个啤酒罐,得意洋洋地放进袋子,继续淘宝贝。维多利亚走近后,发现这个老太太棕色的羊毛外套脏兮兮的,十分破旧,鞋子污秽不堪,都磨破了。
镇定,索菲娅,她心想。都结束了。
根本不是她,当然不是。
这个老太太的袋子里装的报纸露了出来,分别是《整年》和《撒克逊周报》,维多利亚知道这些报纸在被阅读之前,先要在咖啡桌上待上几天,然后会被当厕纸用,用之前,还要等几个填字游戏玩完。
她把车停在了伦敦高架桥一侧,沿着青年大道走去,刚走过厄斯塔路,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一个男人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刚刚站在自己的车前,重重地关了一下车门,锁车的时候奇怪地盯着她。
维多利亚紧跟其后,抓着冰冷的扶手,思绪回到了过去。“我们得聊聊,”她开口道,“你在走之前把话说清楚。你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你根本就不存在,她心想。你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而已。消失吧。
这个老太太进了克利普加坦,朝索菲娅大教堂走去时,维多利亚的腿不停地哆嗦。多么熟悉的背影,圆滚滚的臀部,扎紧的发髻,还有那摇晃的步伐。
她仍然能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能听到火焰噼噼啪啪地作响,一直烧到地下室。本特和比吉塔·伯格曼被装殓在一个深红色樱桃木棺中埋到了林地公墓,至少应该是这样。
然而,并非如此。
原来是个街角小店门口的铃铛声,店主出现了,身边是位弯腰驼背的小老太太。
她回想起曾经把手指放在上面,笑着问它们为什么叫酒坑儿呢。
老太太转过身。
她朝相同的方向走了几步,可是两只脚完全不听使唤。
正当她准备朝克利普加坦走去时,她又听到一个声响,她觉得非常大。
接着,这个老太太背靠一侧的扶手,开始费劲地爬克利普加坦上的台阶。扶手就像家里的楼梯上的一样,她曾经擦了一遍又一遍,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个老太太低着头,她的脸上印着店铺招牌的灯光,但是索菲娅从圆胖的脖子和两颊的小酒窝认出了她。
这个老太太头发花白,后面梳了个髻,临走之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顺便把两份周刊塞进了自己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