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于是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摸了摸他的脸。
赫提格把车拐上安斯基德路,瞥了一眼约翰。
他咧着嘴笑了,递给她一支烟。
“你在挖苦人吗?”
她想着约翰。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语。没说一句话,没有看她一眼。他觉得她不称职,已经有意识地选择不再与她交流。
“今天上午,米克尔森打来电话,”他说着,关掉了引擎,“伦德斯特劳姆昨天晚上死了。我只是想在你从晚报上读到之前告诉你。”
可她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
接着,她走进地下室,洗衣机旁放着一堆约翰的脏衣服。他的运动装备和足球袜。还有阿克留下的衬衫。
他们默默地坐在车里。只有挡风玻璃的雨刷声和警察无线电发出的微弱的噼啪声。延斯·赫提格开车,珍妮特和约翰坐在后排座位上。
赫提格不安地笑了笑。“不,看在上帝的分上。约翰已经不是小孩了。他会跑开,碰到一个人,喝了点酒。他喝醉了,出了岔子,现在他觉得很惭愧。”
她站了片刻,盯着他看。
“是的,看起来是他的肾脏不起作用了。”
他们告了别,她回到房子里。她从厨房接了一杯水,拿到约翰的房间里。
她感到自己瘫倒了。雨点重重地打在挡风玻璃上,有那么一瞬她感觉汽车还在动,尽管她知道车已经停在了车库门前。她寻找杀害几个男孩的凶手的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对着后视镜笑着说。
“你在这等一下,好吗?我很快就出来。”她说,然后打开了车门。“来,约翰,我们进去。”
“没有别的?”她问。
她倒了一些洗涤液,然后在转筒前面坐下。过去生活的痕迹在她的眼前转动。
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打起精神,珍妮特想。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靠着引擎盖。也许他是对的,珍妮特想。赫提格用手指敲着车顶。
约翰走在她前面,穿过花园,走上台阶,走进门廊。他默默地脱下鞋子,把湿漉漉的外套挂好,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不,没什么。可是他死之前有一位访客。发现他死亡的护士说,那天晚上病房里多了一束花。黄色郁金香,可能是他妻子送的,或者是他的律师。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的访客记录。”
“已经成习惯了,怎么样?”
当她重新回到车道上时,雨势减弱了,变成了阵雨。赫提格正站在车旁抽烟。
车里的沉默让人感到压抑,赫提格把车开进了房子外的车道。
“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吗?”她问。
他怎么了?珍妮特想,她又想开口问他感觉如何。但是,这次她克制住了。她不想给他任何压力。唠叨不会让他开口说话,她知道,这时候,必须由他迈出第一步。只能顺其自然。他可能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她感到他心里有话没说。
约翰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转过头去,望着窗外。
“所以,卡尔·伦德斯特劳姆昨天晚上死了。”她说。
这让她心痛。
有人送给卡尔·伦德斯特劳姆一束黄色的花,珍妮特想。黄色通常代表背叛。
“不,约翰很羞愧。你应该看得出。”
“对,很可能没有,更像是他们给他用的药造成的。米克尔森承诺明天把检查报告给我们。另外……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不,没在医院,尽管只有她独自一个人。米克尔森说,几周以来,除了去探望她丈夫,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几乎没有离开过他们位于丹德吕德的别墅。他们今天上午去找她,把消息告诉她……从房子的味道来看,已经好几周没有通风了。”
两条走廊的距离。同一天晚上,约翰恢复了意识。“没什么疑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