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索菲娅觉得胃部收紧。
“你跟他谈过了。你最合适,至少安妮特是这么认为的。”
“不,不是这样的。不过开始的时候经常见面是有好处的,这样我们可以快速了解彼此。”
第一部分的治疗只有稳定和信任。关键词是支持和条理,索菲娅希望乌尔瑞卡和琳内娅都不用吃药。但是现在还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第二部分是对性创伤的回忆、讨论、再体验。最后一个阶段,必须把创伤经历和现在以及将来的性经验分离开来。
慢慢地,索菲娅把谈话引向琳内娅来见她的真正原因上:女孩和她父亲的关系。
“你觉得我如果更了解他就能更了解我自己吗?”
我当然可以求教神谕,皮提亚,那个从不撒谎的女人。
苏格拉底就跟我一样!我们错了吗?一切都在这本书里。对了,你知道你小的时候在克里斯蒂安斯塔德发生了什么吗?维戈和亨丽埃塔?都在这本书里!
伟大的睡眠。还有盲目。安妮特是盲目的,亨丽埃塔也是盲目的,这很适合锡格蒂纳人文中学的女生。
书上说我所渴望的,正是数千人、也许是数百万人在我之前曾经做过的,这意味着我的行为得到了历史的许可。
琳内娅已经放松到可以开玩笑了,这让索菲娅松了一口气。
琳内娅打断了她的思绪。“爸爸说你理解他。我觉得他在信里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皮提亚,就像他说的那样……提醒你一下,他听起来确实很奇怪。”
索菲娅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琳内娅分别在五岁、九岁和十岁时画的画。
索菲娅看着琳内娅,觉得最适合她的形容词是“固执”。我现在不能失去她,索菲娅想。“我明白了……那么,回到你父亲上。如果你想谈论他,你想从哪里谈起?”
什么是软弱?是作为一个受害者?还是作为女人?被剥削?
她嫁给了维戈·杜勒。
他在乌尔瑞卡的生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说的是什么书?”
琳内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桌子上。她看起来有些难为情。“我昨天有东西没有给你。”琳内娅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那张纸推给索菲娅,“这是今年春天爸爸写给我的一封信。你读一读。”
“是的,不过他从来没有让我看过。”
她认识到亨丽埃塔·杜勒曾和安妮塔·伦德斯特劳姆曾是同班同学。她也曾戴过猪面具,边模仿猪的哼哼声边哈哈大笑。她当时不是这个姓,很常见的姓,安德森,还是约翰松?反正她是其中的一个,戴着面具,盲目。
索菲娅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也许吧……但是首先我想完全确定,你觉得我是适合交谈的对象。”
琳内娅·伦德斯特劳姆在索菲娅对面坐下。“感觉我刚刚来过这里,”她说,“我病得这么严重,以至于每天都来这里吗?”
“我可以帮助你回忆。”她说。
琳内娅看着她。“你这样认为吗?”
琳内娅有些惊讶。“好吧,不然还有谁?我的朋友,还是谁?我会羞愧而死的。”
这些欲望无关乎我的良知,而是被其他人、其他人的欲望建立起来的集体相互作用的结果。
“《皮提亚的指示》?”
信上的笔迹很漂亮,但是很难辨认。这是卡尔·伦德斯特劳姆被捕几周前在一次飞行途中写的。
不过对我来说,一切都过去了。生活中会有伤口像麻风病一样,慢慢地吞噬你的灵魂。
琳内娅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读了太多书。但是他经常谈到的一本叫《皮提亚的指示》。”
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见到了两个被同一个男人毁掉了一生的年轻女孩。尽管卡尔·伦德斯特劳姆死了,但是她依然会让他的受害者得到公正。
安—布里特通知她琳内娅·伦德斯特劳姆到了,索菲娅·柴德兰走进候诊室去见她。
索菲娅认出了这个词语。他们在胡丁厄医院第一次见面时,卡尔·伦德斯特劳姆曾经谈到过影子之家。他说它象征着一个秘密、禁入的所在。
一切都在我拿着的书里。它是关于我的,也是关于你的。
不,软弱就是没有把这些变成你的优势。
就像苏格拉底一样,我也被指控为毒害年轻人的罪犯。但是当然,他是一个鸡奸者,所以也许指控他的人是对的?国家赞颂它的神明,而我们却被指控崇拜魔鬼。
“我知道,”女孩说道,“有点怪异,他可能喝醉了。”
下面是数行难以辨认的文字,接着是一个大大的深红色污迹,索菲娅猜应该是红酒。她抬起头再次看了看琳内娅,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应该这样。”
不,我需要找到阴影!生命和健康努力靠近,敬畏地跟随它们并且珍视它们,我将在影子之家找到归宿。
索菲娅笑了笑。“不,不一定是你朋友。但是还有其他的治疗师。”
就像对待乌尔瑞卡·温丁一样,索菲娅打算把琳内娅的治疗分为三个阶段。
天才就是耐心和对失败的恐惧。这两个素质你都有,琳内娅,所以你拥有了成功所有的先决条件,尽管现在你的感觉并非如此。
信的第一部分是一些常见的话语。然后,就变得越来越支离破碎和语无伦次。
索菲娅对乌尔瑞卡所讲的从酒吧带回家一个陌生人的说法感到非常意外,一个让她感觉好些了的单纯的性举动。
索菲娅认出了她在胡丁厄医院见卡尔·伦德斯特劳姆时他那自相矛盾的是非观,谜题的答案慢慢变得清晰了。尽管这封信让她心绪不宁,但她还是继续读下去。
维戈·杜勒和亨丽埃塔·杜勒,索菲娅想。安妮特·伦德斯特劳姆提到过他们,维戈还出现在了琳内娅的画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很明智?
我只是在做别人做过的事,我不应该良心不安。但是我的良知依然告诉我有哪里不对!我不明白!
然后,她想起了乌尔瑞卡看到维戈·杜勒的照片时的反应。杜勒在琳内娅的童年时期是个中心人物。
索菲娅更希望琳内娅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就像她前一次见面时那样,很快,她的希望就得到满足了。
多亏了她,苏格拉底才认识到智者知不足。无知者多么自负,以为自己懂得某些自己并不懂得的东西,也因此是双重无知,因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但是我认识到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