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彻底的死寂。他们等了十秒钟，然后珍妮特说话了。
很快阴影投到了他们周围，开始有些凉意了，珍妮特让赫提格打开暖气。感觉他们正行驶在一条黑色的松树做成的隧道里，珍妮特惊讶地发现，距离市区这么近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她陷入了安静的深思，但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珍妮特在车库前蹲下来。“轮胎印，”她说，“还很新。”在上方树枝的掩映下，车库前的沙砾几乎已经干了。车道上布满了松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轮胎印。
赫提格挠了挠下巴，看起来所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知道。不过等有了搜查令，我们就能查清楚了。你觉得我们应该监视这所房子吗？万一有人出现这里。”
赫提格叠起双手，她爬了上去。
他们绕着别墅走了一圈，但是房子看起来跟杜勒在市里的公寓一样，像是被人遗弃了。珍妮特透过一扇窗户往里看。至少还有家具，珍妮特想，她看到了两只沙发，一张桌子，还有一架钢琴。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赫提格却没那么顺利，不过也很快站在了她身边，脸上带着笑，上衣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该死，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爬高。”他看起来兴奋起来了，她也对他笑了笑。
窗户的大小能让她把头和手电筒伸进去。光柱扫过窗户下面一个坚固的工作台，然后扫过混凝土地面，朝挨着最靠近房子的那面墙的那个耐用的架子移动。她用手电筒扫过整个房间，然后又回到架子上。
“我不知道。我们可以确定无疑地排除其中的六个，我都联系了她们，但是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叫玛德琳·杜尚，她登记时用的法国驾照。”
“今天早些时候，她离开了斯鲁森附近的海上酒店。”
“有七个叫玛德琳的住客，但是没有玛德琳·西尔弗贝里。但是我还是都查了一下，以防万一。如果她使用了假身份，可能选择保留自己的名。这很常见。当然，她也可能嫁人了。我们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帮我一把。”她指着破碎的窗户说。
完全荒废了。在她看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工作台和架子上也空无一物。
珍妮特兴奋起来。法国驾照？
在去往杜勒位于北于高登的房产的路上，珍妮特预感到他们将有同样的发现——一无所获。森林变得越来越茂密，建筑物变得越来越稀少。
光线对着两扇窗户之间的地基。
“就按搞破坏的人的做法。跑，越快越好。”她咧着嘴笑了，“敲吧……”
两分钟后，珍妮特带着一把小刀和一把沉重的扳手回来了。她从车上刮下一些油漆碎屑，放进一个小的证物袋里，然后把扳手递给赫提格。她一个人够不着窗户。
赫提格把手放进上衣口袋里，浑身颤抖，“来，我们看看房子里面的情况。”
其中一大块花岗岩看起来跟其他的石块迥然不同。差不多是一扇地下室窗户的大小，而地基上其他的石块则要小一些。
“我不知道……”珍妮特把灯光重新对准其中一块石头，“把它们运进来肯定费了很大工夫。我有预感，有人想掩盖有地下室的事实，而不是……”
森林很茂密，看起来把房子整个围起来了。
透过街对面大楼楼梯井的窗户，他们能非常清楚地看到那套公寓。赫提格和珍妮特很快意识到，图书馆大道上的这套登记在维戈·杜勒的公司名下的公寓已经被完全清空了。
“然后呢？”
他们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一共有八扇地下室窗户被新石块封住了。车库下面看起来并没有地下室。
“同意。你去吧，很显然你比我更擅长爬高。”
房子里黑漆漆的，他们意识到家里没人。透过前门的窗户，他们看到一道蓝色的闪光，这表示防盗报警器是开着的。
赫提格点点头，公路再次进入弯道，他减慢了车速。“到了。”他说着转入了一条狭窄的碎石小道。
“不，只是看看里面有什么。我还想采集一下那辆车上的油漆样本，以防万一。”
用力敲打三下窗户，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赫提格按了三次门铃，都没人应答，然后转过身看着珍妮特。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泄气。
里面足够放两辆车了，车库门锁着，后面石墙上面有一扇小窗。这栋外屋让珍妮特想起了一个小碉堡，她朝赫提格苦笑道：“你带什么工具了吗？”
仅此而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车库，虽然非常宽敞整洁，看起来只是用来停车的，并没有其他的用途。
“等等……”索菲娅停下脚步，把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子前面的灌木丛，“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我们爬过去。”她决定，然后把手电筒放进嘴里，好解放两只手。她敏捷地爬上去，越过顶端带刺的金属栏杆，轻轻地落在了里面的碎石车道上。
“我已经查过了斯德哥尔摩市内及周边的酒店。”他说。
赫提格也笑了。“后备厢里有个工具箱，我们要破门而入吗？”
“好的。”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即使玛德琳过去几年间一直生活在法国南部，但是根据他们掌握的信息，她依然是丹麦公民。“我想让你去酒店，跟工作人员聊聊。查出尽可能多的信息，但是，最重要的是尽量得到一个关于她长相的描述。”
他踮起脚，当他收回一只手，打算敲打窗户的时候，扭过头看着她。“如果报警器叫起来怎么办？”
车库后面，被黑暗和树木遮挡着的，是一辆汽车，盖着一块防水布。一辆雪铁龙，深蓝色，看上去锈迹斑斑。
珍妮特同意。“想法很对，你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吗？”
“不，还不用。不过我觉得我们走之前，应该再仔细查看一下车库。”
她点点头。“正如我所料。”
他们挂了电话，赫提格好奇地看着她。“你依然觉得值得一试吗？”
车道通向一栋巨大的灰色石头建成的两层建筑，很可能建于二十世纪初，近些年进行了修缮。房子左边有两株高大的黑色松树，树旁边有一栋外屋，是一个车库，也是用灰色的石头建造的，不过时间晚了近一百年。
“有一个地下室，或者曾经有个地下室。窗户被封起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吗？”赫提格问道，“你觉得这只是一种把这个地方封起来的非常规做法吗？”
他们下了车，站在一扇高度超过两米五的金属大门外。“你会攀爬吗？”赫提格叹了口气，“或者我们试试找一条路，从树丛下穿过去？”
珍妮特打开手电筒，她注意到这里的草很深，尽管经过了修缮，一切看起来依然非常凌乱，而几株苹果树上的果子都烂掉了，花园里弥漫着一股甜而发霉的味道，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我们可以试试按门铃。”她指着门旁边的门铃说。
“我不知道，”她说，“不过我不想错过任何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