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父母都去了,他们也都有工作要做。”
但是,如果他长大后看不到这一点、而只是记住了他认为错误的事情呢?
珍妮特看着阿克,想寻求他的帮助,但是他仍然站在那里,眼睛看着窗外。
“没有,他刚起来。现在在冲澡。”
“过来坐下,约翰。”珍妮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表,“错过了昨天的比赛,我和你爸都很抱歉。我看到你们赢了。祝贺你!”珍妮特举起报纸,指着图片说。
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窗外。外面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湛蓝。几只燕子在草地上方翻飞,珍妮特想向他建议到花园里吃早饭。
“没有,我去不了。”
“但是——”
珍妮特认识到自己花在那些死去了的男孩身上的精力,比花在自己活着的儿子身上的还要多。但与此同时,她也无能为力。尽管他今天很失望,也有理由说她忽视了他,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能认识到这并不是真的,能够明白他的境遇并不太坏。头上有屋顶,桌上有食物,有一对父母,尽管忙于自己的工作,但依然把他视为掌中宝。
约翰瞪着她,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听起来不是这样。”约翰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珍妮特感受到了自己的愤怒。“那就做点什么!”她大声喊道,“找一个正当工作,而不是赖在家里无所事事!”
“我们?”珍妮特试图看他的眼睛,但是他继续盯着窗外,“我还以为他只对我一个人生气?”
“自打我五岁起,你就跟我这样说了!”他咆哮着站了起来,“我已经不是那个傻孩子了!”
阿克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不记得还有其他样子。”他看向别处,然后又看了看她,“我去开洗衣机。”
“你知道,”珍妮特说,“我们现在手头都有很多事情,你爸和我,工作上以及……”她开始做三明治,同时尽力寻找词句,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让他失望了,没有什么借口。
第二天早上,珍妮特正吃着早饭,她翻开报纸,看到了照片,这么久以来,她第二次感到羞愧。
珍妮特被这突然的爆发吓住了。
“我有事要做,你知道的,”他摊开双臂继续说,“上帝,你真令人窒息!”
她坐进汽车,开向了她剩余的那部分生活。
“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他很伤心,对我们很失望。他觉得我们不在乎他,觉得我们总是吵架。”
约翰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把三明治放到约翰面前,他厌恶地看着它。
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她听到约翰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进了浴室,这时,阿克也下楼了。珍妮特站起来,又取出了两副杯盘。
“可你要知道,”她说,同时给了约翰一个恳求的目光,“妈妈出去抓坏蛋,这样,你和你的朋友们还有他们的父母晚上才能睡个安稳觉。”
“是的,我去不了!就这么简单!”
珍妮特坐在那里,双手握着那杯咖啡。杯子很温暖。这是那一刻唯一温暖的东西。
督导小组会议拖了很长时间,因为比林非常啰嗦,然后,下午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忙着找本特·伯格曼,以及审问那个举报他的妓女。她的回答一直非常简洁,只是重复她在初始报告中的内容。珍妮特离开警察局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还没等阿克和约翰回家,她就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睡着了,等她半夜醒来,他们已经上床睡觉了。
在晨报的体育版上,有一张约翰的球队的照片。哈马比队以四比一击败了尤尔加登队,赢得了冠军,约翰还进了两个球。
“怎么会弄成这样?”
珍妮特看到他现在非常伤心。
“他对我们非常失望。”
“不是。”阿克转过身。
“哦。”约翰说。他叹了口气,在早餐桌边坐下。
“你们在吵什么?”约翰站在门口。他已经穿好衣服了,但头发还是湿的。珍妮特看到他非常伤心。
无条件的爱,她想。她本该是这爱的给予者,但是不经意间,她已经把这个重担转到了儿子的肩上。
阿克砰的一声放下杯子,把椅子向后移,然后突然站了起来。
“早上好,”阿克说,他从冰箱里拿出橙汁,对着盒子喝了几口,“你和他谈过了吗?”
“生气?”他从桌子上方探身过来,“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吗?觉得约翰就是生了我们的气了?”
“你昨天没去看比赛?”
珍妮特因为头天晚上忘了打电话问比赛结果而感到羞愧,尽管约翰说过那是杯赛的决赛。
珍妮特双手捂脸,滚烫的泪水灼烧她的眼睛。她感到脚下的地面在塌陷。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都被夷为了平地。没有了他们,她又是谁呢?
“我们没有吵架,”阿克走到咖啡机旁,“我和你妈妈只是在谈话而已。”
她恢复了镇定,走进门廊,拿起上衣,没有道别就离开了。他们不想让她待在那里。
“那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你去不了?”珍妮特认识到她这是要把自己的不称职转嫁给阿克。同时,她依然觉得他有责任保证家里一切正常。她竭尽全力工作,当这还不够时,她就给父母打电话向他们要钱。他要做的就是洗盘子,偶尔洗洗衣服,以及确保约翰完成家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