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是斯莱普内尔行动。”凯文靠着椅背,“我们抓到了大约一百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人,我们还在斯德哥尔摩抓到了另外两个警察。”
他清了清嗓子。“在你进入观看室、近距离接触最丑恶的人性、被折磨几个钟头之前,我先去弄点咖啡。好吗?”他站起身,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走到房间一角里的咖啡机旁。
她在一个架子上看到了一个她认识的名字。斯德哥尔摩警方的一位五十四岁的督察,在过去数年间一直与互联网上的儿童色情作斗争。珍妮特记得读过那件案子相关的报道。当米克尔森和他的同事抓到他时,这位督察的家里藏着三万五千份非法照片和视频。
凯文点点头。“嗯,我要继续工作了。刚到了一台没收的电脑,我需要查看一下,显然这很紧急。”凯文从椅子上站起来,“另外,如果你觉得只有男的才对儿童色情感兴趣,那我可以告诉你,这台电脑的主人是个女人。”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带你去看录像的地方。”
珍妮特读了读标题,很多录像的内容自现。《洛丽塔美照》《小处女》《美少女》,以及《父女不伦恋》。其中一份录像带上贴着一张便签,珍妮特看到上面说录像内容是一个女孩被绑住,被一只动物性侵。
“是的。她的名字叫汉娜·奥斯特伦,或者说她曾经叫这个名字。她现在已经死了。”
“如果你靠近了看,并把照片弄得更清晰一些,就会看到这是一盒瑞典产的头痛片。根据上面的价格标签,这是四月份从恩厄尔霍尔姆的一个药剂师那里买的。现在,我正在查找可能相符的银行卡消费记录,看起来某个幼儿园教师很快就会让我们登门拜访了。”
凯文递给珍妮特一杯,然后重新坐下来。“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他问。
珍妮特·科尔伯格做了二十年的警察,却不曾预见这样的情形,当认识到这些积累的关于虐待的资料内容时,她感到头晕目眩。是因为我们想要视而不见吗?她想,因为我们不愿看到?
她很快就搞明白这些档案的分类方法了。大部分是按照性侵发生的日期排列的,当日期不明时,则按照得到资料的时间排列。得到这些资料的地点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旧教学地图。很显然,有大城市,例如斯德哥尔摩、哥德堡以及马尔默。如果变态的概率是恒定的,那么这些地方的变态应该更多。还有小一些的城镇,如林雪平、法伦和耶夫勒,混着一些她从未听说过的村庄。由北到南,由东到西。任何一个社区,无论多么小,多么偏僻,或者多么富庶,都有具有恋童倾向的人。
房间里明亮又黑暗。成排的书架放满了老旧的录像带、CD、硬盘以及成箱的照片。全都仔细地标记着之前主人的名字、钟点、地点和日期。
“就这么简单?”珍妮特问。
“法格斯特兰德?”
他正背对着她坐着。在他的电脑屏幕上,珍妮特看到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站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亚洲男孩。男人的脸扭曲着,珍妮特觉得他看上去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
“没有,是什么?”
他们静静地坐着,喝着自己的咖啡,默默地看着彼此,感觉过了几分钟,珍妮特打破了沉默。
“三者都有。”珍妮特看着他说。
“就这么简单,”凯文肯定道,然后继续说,“把照片放到网上的人通过PS技术掩盖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所以我们正努力恢复他的面容,但是这很难,也需要很大的计算机容量。美国联邦调查局也在做同样的事,但是我敢说他们会先成功。他们比我们手头的资源多一些。”
他靠近屏幕一些。“你看出这是什么了吗?”他说,同时把手指放在赤裸的男孩身边的床头柜上的一个物品上。
都是些男性姓名。一排又一排,全是男性名字。有斯文森和佩尔松这样常见的姓氏,也有一些听起来更有贵族气派的姓氏。令珍妮特惊讶的是,外国姓氏的比例很低。也许对这些移民来说,打孩子很常见,但是很明显他们并不喜欢性虐孩子,珍妮特想着,正在这时,她找到一个标着“卡尔·伦德斯特劳姆”的纸板箱。
她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卡尔·伦德斯特劳姆的录像带。
“谢了,我也喝一点。”珍妮特说。
“我看到我们的一个同事的名字也在其中。”珍妮特说着把杯子放下。
“你说女人?”
显然,更重要的是利率保持低位、房价上涨,或者平板电视是等离子的还是液晶屏的。你煎好自己的火腿扒,就着一瓶三升的红酒吃下肚。你更愿意读一本糟糕的惊悚小说,而不愿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它。
“为什么这么想?”
她指着屏幕上那个半裸着身子的男人。“你认识他吗?”
她把其他的夹在胳膊下,朝那个年轻警察的办公室走去。
“对了,我叫凯文,”他继续说道,同时伸出一只手,“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我妈特别喜欢《与狼共舞》。当然,我比那个电影早出生,不过她喜欢凯文·科斯特纳早期的电影,就想给我起个英文原名。”他顿了顿,然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瞒你说,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有三个凯文,两个托尼。最不寻常的名字是鲍耶。”
珍妮特拿起录像带,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刚到的,在哈塞尔比没收的。”他一边解释一边沿着走廊向前走,“在法格斯特兰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不擅长算数,不过你说抓到了一百个人,其中三个是警察。换句话说,警察在其中的概率是百分之三。整个瑞典有两万名警察,也就是说,瑞典总人口的百分之零点二?这意味着,警察藏有儿童色情内容的概率是其他人的十倍还多。”
“我不知道,看了才知道。”她回答,尝了尝咖啡,发现浓度正是她想要的,“也许吧。”
几乎是屏住呼吸,她把箱子拿到桌子上,打开。她在里面找到了十来份录像带。她看了上面的标签,发现好几个是八十年代在巴西录制的,她想起米克尔森说过它们在恋童癖圈子里被叫作传奇录像,但是无论它们多么传奇,她都没有兴趣,于是把它们放了回去。
“真的吗?”珍妮特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语气这么轻松,是为了她好,应该是想让她打起精神。不过她并不愿意用笑回应。
乔治·奥威尔和奥尔德斯·赫胥黎并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正确,她想,同时,她也非常清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结束了,准备呕吐,还是需要一杯浓咖啡?”他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是的,我们在网上找到的,我们觉得他是个瑞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