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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女孩 作者:埃里克·爱克斯尔·桑恩德 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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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山——索菲娅·柴德兰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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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有掉下水。

“你的意思是原告塔蒂亚娜·阿卡托娃的伤害不是你造成的,不是像你读的控诉书上记录的那样。”

索菲娅松了口气。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偶然发现一则弗卢达的房屋出租广告。

当时多么痛啊,尽管他说很可爱。

索菲娅想到他们从摩天轮上下来以后马丁消失的经过。

珍妮特·科尔伯格再次打断了他:“你想自己读,还是我来读?”

她们一言不发地坐了片刻,只是看着彼此。索菲娅喜欢珍妮特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坚定,充满好奇,透过它们能看出她很聪明。但是,其中还有其他东西。勇气,个性,很难弄明白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吓了索菲娅一跳,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退缩,抬起双臂保护自己。

索菲娅倒了一些酒。

只要她审视自己的内心,就会发现那份力量。然而,与此同时,她努力地把维多利亚从她的记忆中抹去。几十年来,维多利亚一直试图让索菲娅明白,握有钥匙的是她,而不是索菲娅,但索菲娅很少真正听进去。

“现在开始,请你对着麦克风清晰作答。很明显,如果你只是点头,便无法录音。我们要你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好了,开始吧。”

索菲娅感到头痛减轻了,而她良知的橡皮筋越来越长,到了崩断的边缘。她感到自己想要把一切都告诉珍妮特。告诉她父亲是如何虐待她的,向她描述晚上不敢睡觉,唯恐睡着后他会来到她的房间。白天上学则睡不醒。

乘地铁从市政大厅到中央车站,然后换乘绿线到市民广场。再步行一段,跟几个钟头前一样,只是方向相反。青年大道,四个街区,就到家了。一百一十二步。

“如果我们不能再见了,我们会怎么样呢?因为工作,我是说。”珍妮特问。

“我觉得他确实看到了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和塞缪尔在一起。他认为他甚至盯着她的臀部看了。他年轻,脑子里时刻想着性。注意,凝视,注意,凝视,想象,然后就手淫。”珍妮特大笑,“但是,另一个方面,我觉得这跟他送建筑材料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她看着珍妮特的眼睛,给她一个同情的微笑。

“清楚。”

索菲娅露出了微笑:“我反正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见面。”

她深深地看着珍妮特的眼睛,这时,她听到头脑里响起了维多利亚的声音。

“是下水道的味道,有邻居在整修卫生间。”

“是的,今年秋天就要上初中了。”

他的声音、他发音的方式和语句间的停顿,以及他强装的镇定都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岁。

“本特,你要明白一点,是我主导这次审问,而不是你。清楚了吗?”

索菲娅注意到珍妮特的眼睛是湿润的,而且不只是因为疲惫。

珍妮特停下来,让索菲娅接着说。

“第一次审问本特·伯格曼。时间是13:12。主审官珍妮特·科尔伯格,陪审人员延斯·赫提格。本特,你被控多项罪名,但本次审问只关于强奸和(或)暴力强奸,以及人身伤害和(或)严重人身伤害,该项罪名至少判两年监禁。可以开始了吗?”

索菲娅想起了厨房里的玻璃罐子,书架后面的高,同时也闻到了弥漫了整个公寓的化学品的酸臭味。

“你去查过蜘蛛侠说的话吗?”

“你好吗?你看起来有些伤心。”

索菲娅听不下去了,关掉了它。

她进化了,维多利亚却永远也做不到这点。

微笑。如实回答。

“首先,我在想你都受过什么样的正规教育?”

珍妮特·科尔伯格立刻打断了他:“我说,清楚了吗?”

“好主意,多可爱的主意啊,”珍妮特笑着说,“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你说过他十三岁了?”她说。

当她认识到他们行为的不伦时,她是多么迷茫啊。

她叫维多利亚·伯格曼。他还在那里。本特·伯格曼,她的父亲,他还活着。

珍妮特几乎有些难为情了。

比如当她照顾拉斯的时候。

把谈话转到其他话题上去。

“不过,”珍妮特继续说,“对他来说,在朋友家过夜和跟朋友过夜是一回事,无论如何,他都会联想到……”

比如当她让在河边发牢骚的男孩闭嘴的时候。

“就是个普通人吧,我想。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情结,缺乏安全感,迷恋性爱,”珍妮特说,“可能有暴力倾向,至少在他觉得重要的事情上。我指的是任何违背他的想法或者质疑他的信仰的事情。他绝非不聪明,但是他的聪明是破坏性的,看起来有些适得其反。”

她们拥有同样的心脏,流经她们身体的也是同样的血液。但是,维多利亚鄙视索菲娅的软弱,索菲娅则羡慕维多利亚的坚强,并且觉得自己不如她。

珍妮特默默地看着桌子。“该死的阿克,”她突然爆发了,“我觉得他是爱上那个画廊老板了。你知道有多愚蠢?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他让我感到恶心。”珍妮特深吸一口气,“什么味道?”

索菲娅知道,他的反抗行为是因为他还习惯处在掌控地位,被告的身份让他感到不舒服。

她完全忘记了,珍妮特的生活中还有其他人。

她想起每当有人取笑她,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像个乖女儿一样把饭吃光,还让他碰她。

索菲娅停下来,这份表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维多利亚的声音突然回来了。

“这简直荒唐透顶!”

“我跟你说清楚——我憎恨暴力。我看电视只看新闻,偶尔看电影,也是看高质量的电影。我根本不想跟这种恶行有任何瓜葛,它是那么普遍,在这个——”

“嗯,还是你来读吧。我说了,我不想——”

“这是一个只看到女人的胸部或臀部的家伙,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她想。她需要做的就是不让珍妮特看到她内心的黑暗。每次见面,她都要把它隐藏起来,而且珍妮特永远都不能见到维多利亚·伯格曼。

“根据对塔蒂亚娜·阿卡托娃进行检查的医生的说法,她于周日晚上将近七点的时候进入南斯德哥尔摩医院,受伤情况包括:数处肛门破裂,以及……”

珍妮特默默地坐了片刻,然后用夸张的严肃口吻继续说,“假设彼得·克里斯托弗松被迫要解读一个模糊不清的情形。假设他的女朋友在一个男性朋友那里住了一晚。他会把这看作背叛,他总会选择对自己以及牵涉其中的每个人最为不利的解读,特别是她的不忠——”

“嗯,你怎么看?你会喜欢坐在这里,被错误地指控一大堆恶心的罪名吗?”

“噢?为什么不是?”

索菲娅站起身,感到酒精直冲上头顶,她咯咯地笑了,然后扶着珍妮特站稳,后者把手放到她的手上。

如果他没有想上摩天轮。

今年马丁也该十三岁了。

“你凭什么审问我?我接受过八年多的高等教育,我拿到了学位,我还自学了不少心理学。你知道爱丽丝·米勒吗?”

就像走在通往湖边的松针散落的小路上的感觉。她六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触碰他,他才会态度和善,她想起了艾尔莎姨妈糖果的甜味。冰凉的井水,还有刷洗皮肤的硬毛刷子。

“实在抱歉,酒劲上来了,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你听起来像个心理学家。”索菲娅喝了一小口酒,“我得说我有一些好奇你对那个年轻人的诊断……”

“是的,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检察官一直担心他的药物治疗之类的事……你知道……”

她想把一切都告诉珍妮特。

“感觉如何,本特?”

索菲娅僵住了。约翰?

“你还有伦德斯特劳姆的信息吗?他还处于昏迷状态吗?”

“我可能会觉得很糟糕,然后不惜一切把问题说清楚。你是这样的感受吗?想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被捕吗?”

珍妮特还有些怀疑,不过看起来对这个解释挺满意。

维多利亚深深地隐藏了自己。

“索菲娅……”珍妮特抬头看着她,“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事,在……嗯,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里。”

珍妮特继续说道:“我想哪天让你见见约翰,你会喜欢他的。”

他们仿佛是在说她,她想起了那份疼痛。

“是的,这周忙坏了。”

“嗯……”

有一段短暂的停顿,索菲娅听到有人在喝水,然后把玻璃杯放到桌子上。

她随即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索菲娅等着珍妮特的回答。

“之后,他们还谈论他是个大傻瓜,坐在家里,没有任何疑心。”

“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吗?”

去拿玻璃酒瓶。装满酒。把杯子倒满。

索菲娅认识到自己越来越为她着迷了。不到十分钟,她就看清了珍妮特的感情和性格。开心,自信,聪明,悲伤,失望,怀疑,失意。

如果他没有觉得水太凉了。

“你想读一读控诉书的内容吗?”

她们大笑起来,当珍妮特靠在沙发上时,索菲娅看到浅色的沙发外饰上有一个红棕色的斑点。她赶紧抓起一个垫子,闹着玩似的朝珍妮特扔过去,后者一把抓住,放在身边,遮住了塞缪尔的血迹,谢天谢地。

“坐吧,我去拿杯子。我猜你想喝一点吧?”

“你怎么看他说他看到的那个女人?”

如果他没有改变主意想去游泳。

但是她跟维多利亚像连体婴儿一样被铐在一起,因而也彼此依赖。

“我确定你们很清楚,我是在城市南部被警察拦住的,我正要返回位于格里斯林奇的家中。我们住在那里,在郊外的韦姆德。我刚把路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放到车上。我只想帮她,送她去南斯德哥尔摩医院接受治疗。这不犯法,对吧?”

“找个周末带约翰去蒂沃尼游乐园怎么样?”

审时度势。问一些私密问题。

维多利亚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着索菲娅为了防止自己沉沦而被迫把她释放出来的那一刻。

拥抱的时候,索菲娅看出珍妮特洗了澡,身上的香水也跟之前的不同了。她们走进客厅,珍妮特把一瓶酒放到咖啡桌上。

“我真的不知道——”

她喝完剩下的酒,又倒了一杯。

到家后,她把复制的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

索菲娅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她只想睡觉。但是她怎么做得到呢?

他的恶行终于让他尝到苦果了,她想。可是他却不会因为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而受到惩罚。这不公平。我被迫带着伤疤苟活于世,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恶。

“然而,她实际上是独自在朋友的沙发上睡的——”索菲娅插进来说。

离她不超过二十分钟。

她想告诉珍妮特,狼吞虎咽地吃下食物然后再呕吐出来的感觉,以及被刮胡刀片割伤的疼痛。

表示出兴趣。

尽管已经是成人了,她的身体处于紧绷状态仍会作出本能的反应。肾上腺素急剧升高,她的身体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上帝,你听起来像我的同行。你确定你从未学过心理学吗?”

“你是说彼得·克里斯托弗松?不,我们还没有任何进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我觉得他主要是对我的胸部感兴趣。”她大笑起来,索菲娅也笑了。

“我问你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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