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她父亲那里借来的五千克朗里,拿出两千给了阿克。我的朋友们请客,他说。当然。喝了几杯之后,他会怎么表现,她再清楚不过了。挥金如土,请大家喝酒。阿克,这个慷慨大方的朋友。那是他们的钱。不,是她的钱,是她从她父亲那里借来的,还要拿来养活约翰的。
分开的想法并没有吓到她,她只是觉得是个麻烦事。
现在是七点半,她正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在球场上一同拼搏的两个人可以成为朋友,即使她们在球场之外判若水火。但是,在球场之外,她没有和其中的任何人建立起亲密的朋友关系。她们彼此认识好几年了,也会一起参加聚会,一起去酒吧。但是她从未邀请任何人到家里做客。
她感觉自己在抱怨,他则是烦躁,心不在焉。
约翰还在床上埋头大睡。阿克在哪儿,她不知道。他头天晚上跟一个朋友出去了,没有回家。半个小时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她没有这份精力,就是这么简单。她需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工作上,她知道只要她还在做这份工作,就必须是第一位的。
她离开浴室,轻轻地推开约翰的房门,看到他还在睡。然后,她走进厨房,给他写了一张留言条。
变化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它缓慢地爬到他们身上,几乎不知道发生在何时。五年前,两年前,六个月前?她说不上来。
和足球队的女孩们交流是那么容易。尽管不总是这样,但是如果太久不比赛或者训练,她还是会常常想念她们。
马丁·特林,她想。就像吉米·弗鲁加德一样,特林的不在场证据也难以质疑。只不过,弗鲁加德是在苏丹执行秘密任务,特林是在进行戒毒康复治疗。赫提格仔细查看了他离开诊所的记录情况。马丁·特林没有嫌疑。
珍妮特走出淋浴,擦干身子,然后开始穿衣服。她瞥了一眼时间,认识到自己马上要迟到了。
不自在,就像一位不受欢迎的客人。
十个、十五个各不相同的人组成一个团队,大家的观点、喜好和背景也各不相同。很明显,她们不能彼此都友好相处,但是至少能够坦诚相见。大笑、开玩笑、争执,都没有关系。
“早上好。昨晚回来晚了。饭在冰箱里,只要热一下就好。玩得愉快。爱你,妈妈。”
她和阿克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见面了,她想到了看电影以及去餐馆吃饭的那个失败的晚上。
他身无分文,怎么能去酒吧呢?她想。
太阳已经升起来几个小时了,草地上的露水也干了。
继续往前,可能更好。换个方向。
她只知道她很想念他们过去的交流方式。即使在很多事情上意见相左,他们也能谈论、交流,充满好奇,并让对方感到惊喜。谈话渐渐变成了两个人沉默的自说自话。工作和家庭开支是他们主要的谈话主题,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们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对话,尽管这应该很容易。
他们已经变得如此不同。
珍妮特喝完了咖啡,清理了桌子。之后,她走进浴室,刷了牙,去冲澡。
费尽心思去重燃一段死气沉沉的感情,意义何在呢?它可能早就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回去呢?
太阳下面差不多有三十度,她真想和约翰躺在某个沙滩上。但是她知道,得过段时间才能考虑休假的事。
珍妮特·科尔伯格透过厨房的窗户往外看,认识到这将是一个炎热的六月天。没有一丝风,路对面房顶的瓦片上已经泛起了热浪。
早上七点整,推着装满报纸的婴儿车的送报人准时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