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然还能是谁?”
“好的,”索菲娅稍作犹豫之后回答说,“我想整件事情的出发点就是,我们在生活中的所作所为都与我们的性格类型相对应。所以,一个有强迫症的人的桌子通常会非常整洁,也通常不会穿一件没有熨烫过的衬衫。”
“暂时就这些。”珍妮特探过身来,压低了声音,“赫提格,在电脑方面你比我更擅长。你觉得能够追踪到是谁在闪回上发布的这份名单吗?你可以做到吗?”
这个看似大胆的尝试也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她看来,索菲娅有足够的经验,可以做一份凶手的临时档案。但是同时,如果太过依赖一份描述,并完全相信心理评估,将会有灾难性的后果。
“是的。”接线员简洁地叹气说道。
“有意思。上面对这个基金会的活动是怎么描述的?”
也许是时间开始做这个了。
珍妮特改变了搜索方法,想调出她去年的纳税申报单,不过也是同样的结果。维多利亚·伯格曼并没有公布自己的收入以及可能减免的税额。
电话咔哒一声,紧接着是噼啪一声。“这里是税务部门,需要什么帮助?”
国内很多知名的司法精神病鉴定专家都声称凶手一定有些怪异,缺少亲近的朋友和亲密的人际关系。后来,当因为八起暴力强奸和谋杀未遂案被抓的时候,却发现他是个外向并讨人喜欢的父亲,有两个孩子,自他还年轻的时候起,便不曾换过工作,感情生活也很稳定。
赫提格大吃一惊。“电脑游戏?我不会说——”
安—布里特接了电话,并立刻替她转接了。
“好的,我试试吧,”赫提格继续说,“如果行不通,我知道有个人应该可以做到。”
她决定白天什么时候亲自给税务部门打电话,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完全正确!”珍妮特打断了她的话,她很高兴索菲娅毫不犹豫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现在,我们把它称作凶手档案,”她继续说,“不过没有太大希望。”她顿了顿,“就像你说的那样,它的目的是减少嫌疑犯的数量,最好能把调查工作引向某个特定的人。”
下一步是人口数据库,珍妮特登录进入税务部门全体在世瑞典人的登记系统。
列表上的第二十二号,是一个登记在韦姆德的维多利亚·伯格曼。
珍妮特对他表示了感谢,挂了电话,然后给警署接线员联系,让对方帮她转接纳卡地方法院。最好通过直线号码。
您是第二十二号等待者,等待时间为十一分钟。
她又后退了十年,但依然没有任何记录。
然后,她打电话了解维多利亚·伯格曼的情况。
税务部门的电话系统并不考虑呼叫者的身份,珍妮特·科尔伯格警长只好耐心地等待。
“明白,还有吗?”
她继续搜索,调出了这些人的纳税申报单。
她们挂了电话,珍妮特又一次为对索菲娅一无所知感到震惊。
“现在你想让我帮你?”
维多利亚·伯格曼,1970-××-××-××××。
珍妮特表明了身份,接线员为她的等待表示了歉意,然后问她为什么不打直线号码。珍妮特解释说她不知道有这么个号码,而等待的时间也给了她时间进行一番思考。
“那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申报了,只有一个除外。
接着,她想起来跟赫提格说过要做一份凶手档案,便想到了索菲娅。
珍妮特·科尔伯格打开了附件。令她大失所望的是,纳卡地方法院提供的信息只有三行。
一个刺耳的电脑录音友好但顽固地告诉她,一共有三十七位咨询人员接听电话,她是等候者中的第二十九号。等候时间大约为十四分钟。
“这是古北欧瑞典语的‘锡格蒂纳’,和古希腊语的‘流亡’。所以,它的字面意思是‘流亡的锡格蒂纳’,它是一个由曾经在锡格蒂纳生活过的人组成的基金会。他们的共同点是,所有的成员都跟那里的寄宿学校有或者曾经有过关系。”
“不,基金会成员的名字并非那么有名,不过我肯定你至少能认出其中的三个。”
“我们要对付的很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现在有几个人有嫌疑。一些描述以及一切其他的细节。”她作了一个长久的停顿,来凸显她将要说的话的重要性,“做凶手档案的人要绝对避免见到可能的嫌疑人。这会对整个案子的方向造成影响;它会变成一个滤光镜,让人更加难以看清。”
“可能吧,应该是。”
“他们曾经在丹麦拥有一处物业,不过现在已经被卖掉了。他们唯一有价值的资产就是一艘机动游艇,名叫吉拉号,就是杜勒和他妻子在上面死了的那艘船。”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维多利亚·伯格曼一直住在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不曾有过哪怕一克朗的收入,没有任何支出,没有信用评级,和执法部门没有任何瓜葛,一次医院都没有去过。
“你都不休息吗?”索菲娅大声说道。
“谁都不需要知道。如果能够找到IP地址,我们也许就能找到一个名字。也许那会带着我们向前,也可能不会。我们不需要小题大做。我们不会骚扰任何人,也不会监视他们或者记录他们的观点。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名字。”
她拨打了位于玛利亚广场的诊所的电话,然后走到窗户边。
男接线员笑了,问她为了什么打电话。她说她想知道1970年出生、登记在韦姆德的维多利亚·伯格曼的一切信息,他请她稍等。
做或不做,她都没有什么损失。无论如何,她都要跟索菲娅谈谈乌尔瑞卡·温丁的事。
“我猜就是你。毫不拐弯抹角,还是老样子!”索菲娅不说话了,珍妮特听到她靠在椅子上时椅子发出的咯吱声,“你想知道我对凶手档案了解多少?”她继续说道,“说实话,并不多,不过我想你可以研究一下凶手可能有的最合理的人口、社会以及行为特征。然后我也许可以看看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再加上一些运气——”
“我们晚上再谈,你觉得可以吗?”
“你好,”珍妮特说,“你对制作凶手档案了解多少?”
“你知道,我休息的,”她回答道,不知道索菲娅是在羞辱她还是关心她,“不过我这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出于种种原因,我没办法找别人。”她认识到自己只能对她坦诚以待。如果索菲娅不接受这份任务,珍妮特真的没人可找了。
赫提格离开以后,她在警方的数据库里查找维多利亚·伯格曼,不过就像她预料的那样,什么也没找到。
“废话。每次去市里,你总会在游戏商店的橱窗外面逗留,你的手指上都有老茧了,有时甚至是水泡。一次,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你说那个做比萨的家伙喜欢你在侠盗猎车手里的角色。你就是个游戏瘾君子,赫提格。毫无疑问。”
强奸犯本特·伯格曼的女儿。
该死的官僚主义做派,珍妮特想,然后祝对方晚安,挂了电话。
珍妮特咬着舌头,搜索了她能登录的所有登记系统,但无论她多么努力,结果只是验证了韦姆德的警员戈兰·安德森对她说的话。
她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用常见的瑞典拼法,Viktoria,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可以被自动排除掉。拼写是可以随着时间变化的,珍妮特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她将自己名字里的S换成了Z,转瞬之间,就从平凡的“苏珊娜(Susanne)”变成了洋气的“祖赞娜(Zuzanne)”。若干年后,祖赞娜因为过量吸食海洛因而死。
所以,她必须小心,不能让自己被索菲娅·柴德兰牵着鼻子走。
“哦,是什么问题?”
珍妮特按下免提键,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浇浇花草,把垃圾篓里的垃圾倒了,同时,那个单调的声音一直在倒计时。
一份准确的凶手档案会对调查工作产生帮助,而一份考虑不周的凶手档案则会把调查工作引入歧途。珍妮特想起了号称“哈加人”的尼克拉斯·林德格伦。不就是因为凶手档案完全错误而阻碍了调查工作吗?是的,是那个案子。
“好吧,不过……”他有些犹豫,“追踪发帖者?这不是数据侵权吗?”
尽管珍妮特想拉近与索菲娅的距离,但是感觉这非常困难。不过她不能自已。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就这么多?”
一切信息都被销毁。
“不,不是因为你是男的,”她说,“而是因为你比我年轻,而且你还在玩该死的电脑游戏。”
阿克的妈妈很乐意帮忙,并同意晚上过来接他。
几分钟后,他有些困惑地回答。
他关上门,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所以,你是说国王也资助这个基金会?”
法院的工作人员可没有税务部门的接线员好说话,不过也答应会把他们手上关于维多利亚·伯格曼的一切信息尽快发过来。
“一个恋童癖者还能帮助儿童了?”
珍妮特抽出一张纸,念道:“基金会旨在全世界范围内消除贫困,提升儿童的生活水平。”
“寄宿学校?简·库卢上过的那所?”
“不,不是那个。这是国王上过的那所。锡格蒂纳人文中学是瑞典最大、也最有声望的寄宿学校。奥洛夫·帕尔梅在那里上过学,还有博维尔·拉梅尔,以及彼得和马库斯·瓦伦贝里兄弟,你知道这些人吧?”珍妮特咧开嘴笑了,赫提格也笑了。
“晚上到我家,我们再谈谈好吗?”珍妮特问道,她想抓住索菲娅,以防她变卦,“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谈。”
信息保密。
“什么?”索菲娅回答,珍妮特感觉她很镇定、很放松,“是你吗,珍妮特?”
索菲娅沉默无语,珍妮特听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快,但是什么都没说。
四点二十分,她收到了法院的邮件。
“很好。然后就是那份捐赠人名单,你去查一下,我会尽力找到维多利亚·伯格曼。”
约翰出院才几天,珍妮特就已经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索菲娅是这个意思吗?说她为人冷漠无情,太过理性?可是她不这样又该怎么样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有点问题。”
上面有两个维多利亚·伯格曼,但都跟在锡格蒂纳上过学的维多利亚年龄不符。
“当然,我会过去。”索菲娅的声音突然没有了热情。
赫提格笑了笑,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因为我是男的,并不代表我就比你更擅长电脑。”
“还有吗?”
没有任何信息,只有姓名、身份证号码、出生日期和位于韦姆德的住址。
外面的克鲁努贝里公园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漫无目的地遛狗的年轻人。珍妮特漫不经心地看着那条狗的绳子被一个垃圾箱绊住了,它停下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它的主人。
“没错,”珍妮特说,“通过再现犯罪过程,你可以得到凶手的一些信息。”
接线员清了清嗓门。“我读给你听。‘根据纳卡地方法院的决定,该人的身份受到保护。咨询任何信息须联系前述机构。’”
“据说自从七十年代中期以来,杜勒、伦德斯特劳姆还有伯格曼,三个人捐了大量的金钱,”珍妮特继续说,“但是当地并没有这个基金会的记录,它却在瑞典如此活跃,这点很奇怪。”
有三十二个不同的维多利亚·伯格曼。
他跟他们在一起很安全,也许还会发生一些变化。得有人宠着他、全心全意地照看他。现在她做不到这些。
她决定给阿克的妈妈打电话,安排约翰到祖父母家过周末。
一定有人事先录下了所有可能的数字组合,她想。
“我想你要找的是维多利亚·伯格曼,700706号吧?”
“两个恋童癖者,至少。这个名单上有二十个名字,我们已经确定两个人是恋童癖者。伯格曼和伦德斯特劳姆,这就是十分之一。其他人我不认识,除了杜勒,他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律师。但是有嫌疑的可能不止他们两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真的吗?什么事?”
当珍妮特向他展示那份赞助人名单时,赫提格吹了一声口哨。
你用几分钟就能知道你喜欢某个人,可是要了解他们,可能要花上许多年。
“嗯,我只能找到一份转往纳卡地方法院的说明,别的什么也没有。”
“Sihtunum i Diasporan?这是什么意思?”延斯·赫提格好奇地看着珍妮特·科尔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