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见他……没有。”
“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吗?”那个人脱下帽子回答道。“他好像到林子里去了。”
“我知道他在林子里面。他没有回来吗?你没有看见他吗?”
我没有时间,而且也不必去想我所看到的事情。我只记得一个字眼:“爱的迷药”。这是我前不久才知道的,而且它的含义我一直弄不明白。我沿着花园的篱笆走,过了一会儿,从一片银白色白杨树(它们还不曾掉过一片叶子,枝叶繁茂,闪闪地在发光)后面看到马丁·彼得罗维奇的院子和住宅了。我觉得整个庄园都显得很干净,很整齐、漂亮;到处都可以看出经常严格管理的痕迹。安娜·马丁诺夫娜走到台阶上来了,她眯起浅蓝色的眼睛朝树林那个方向望了许久。
“好,去吧,”她说;“还不要走……站住……马丁·彼得罗维奇在哪儿?你知道吗?”
“马丁·彼得罗维奇呀,”农民用唱歌似的调子答道,他一会儿把左手,一会儿把右手轮流地举起来,好像在指什么地方似的,“拿着钓竿坐在那边,池子那儿。他拿着钓竿就坐在芦苇丛中。是在钓鱼吧,那只有天晓得了。”
农民跑着去执行她的命令了,她还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她的眼睛仍然望着林子的方向。然后她并不做声、威胁地捏紧了一只拳头,慢慢地走回屋子去了。
“看见老爷吗?”她问一个正从院子走过的农民。
安娜·马丁诺夫娜满脸怒容,不知怎么,她本来很薄的嘴唇,现在特别闭得紧紧的。她的衣服并不整齐,一缕松散的头发垂到了她的肩膀上。可是,不管她衣服不整齐,不管她满脸怒容,在我看来,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地动人,要是我能够吻一吻这只好像也不怀好意的纤手(她就是用这只手怒气冲冲地把那一缕垂下来的头发甩回去两次),那我会觉得多么快乐啊!
“好啦……去吧,”安娜·马丁诺夫娜说,“把那个轮子捡起来;看,它在打滚呢。”
那农民光着头,站在安娜·马丁诺夫娜的面前。
“阿克休特卡!”我听见她那命令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