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母亲后来决定了。“叶芙兰皮亚是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日特科夫自满地微笑了。
“我亲爱的先生,只是你对付得了她吗?”有一天,我母亲问他道。
先生们,我记得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母亲已经替哈尔洛夫的二女儿物色了一个丈夫。他是我们的一个最穷的邻人,退伍的陆军少校日特科夫,加夫里洛·费杜雷奇;像他自己不免有点自满地所说的那样,他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他好像还介绍自己是一个“受过打击,经过风霜的人”。他不过略通文墨,为人十分愚蠢,可是暗地里却想当我母亲的总管,因为他自己觉得是一个“搞实际工作的人”。他常常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至于另一方面呢,先生,就是农民的牙齿我都要数数呢——这类事我太清楚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解释说,“因为我习惯了,我是指我从前的职务。”要是日特科夫稍微聪明一点,他就会明白,他绝没有机会做我母亲的总管,因为要他做总管,先得把现任总管克维钦斯基辞退,那是一个个性很强、非常能干的波兰人,我母亲对他完全信任。日特科夫有一张长长的马脸,他满头土白色的浓发,甚至长到眼睛下面、脸颊上来了;就是在严寒的天气,他也是满脸流下像露珠似的大汗。他见到我母亲,立刻站得笔挺,头也热心地晃起来,一双大手轻轻地拍着大腿,于是他的整个身子仿佛都在高声叫喊:“请吩咐吧!……我马上效劳!”我母亲对他的才能并不存幻想,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安排他跟叶芙兰皮亚的婚事。
“一连兵是一回事,我亲爱的先生,而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一个妻子又是一回事,”我母亲不高兴地说。
“啊,纳塔利娅·尼古拉耶夫娜!我把一整连的兵都管得很有秩序;他们在我手里可服帖呢;那么,这算是哪回事呢,太太?不费力的小事情!”
“啊,太太!纳塔利娅·尼古拉耶夫娜!”日特科夫又大声说。“这个我们大家都很明白。一句话:年轻小姐,娇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