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德拉想要等着瞧瞧如何收场。
“开门!开门!西多尼娅太太!卡珊德拉小姐!你们聋了怎么的?我浑身湿透了,像个落水狗。路这么泥泞,回不去了!”
“开门!开门!”马贩子号叫着,声音已经嘶哑和绝望。
卡珊德拉在韦切利城门外的房子昏暗的正厅地板上醒过来。
“滚蛋!”加莱奥托气势汹汹地叫道,“滚开,混蛋,带着你的小牛犊见鬼去吧!”
马贩子不停地敲门。
终于楼上试验室一扇窗户的护窗板响了。老炼金术士往外面看着,头发蓬乱,脸色阴沉而凶恶,每当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铅无论如何也不能变成金子,他的脸色都是这样的。
她感到恶心,好像是喝醉了。头像是灌了铅似的。身体疲惫得像是散了架子。
护窗板嘭的一声关上了。马贩子不知所措了,安静了片刻。可是他明白过来以后以加倍的力气用拳头敲起来,好像是要把门敲坏似的。
从排水管里流出的雨水淌进污浊的水坑里,发出单调的声音。小牛犊凄惨地哞哞叫着。修道院的钟发出凄凉的声音。
圣雷德贡达修道院的钟凄凉地响着。透过钟声传来了频繁的敲门声,大概是早就有人敲门了。卡珊德拉听了一会儿,认出了自己未婚夫的声音,就是阿比亚特格拉索的那个马贩子。
“加莱奥托先生!行行好吧,您骂什么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的侄女有关。您瞧,我送来一头小奶牛……”
“谁在敲门?”他把头伸到窗外,说道,“你要干什么?你发疯了,老家伙?上帝降灾给你!难道没有看见——房子里的人都在睡觉。滚开!”
“天主哇,多么烦闷无聊!”卡珊德拉小声说,闭上了眼睛。
毛驴更低地垂下头。雨水从它那只绝望地耷拉着的耳朵上缓缓地流淌下来。
姑娘经过一番努力站起来,走到紧关着护窗板的窗前,把西多尼娅姑妈精心塞在缝隙里的麻絮拽出来。一缕蓝色的阴晦的晨光照到老巫婆赤裸的躯体上,只见她还躺在地板上酣睡,身旁放着发面盆。卡珊德拉从缝隙往外面看了看。
“这是做梦还是真事?也许是做梦。现在却是真事。星期天过去之后是星期一……”
是个阴雨天。大雨如瓢泼。她透过模糊的雨幕在房门前看见了情人马贩子;只见他身边站着一匹个头矮小的毛驴,耷拉着耳朵,套在一辆车上。一头小牛犊被缚着四条腿,躺在车上,哞哞地叫着。
她想起了狂欢夜会的欢乐、夜山羊变成狄俄倪索斯、诸神的复活,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