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神却扇起我的灵魂之火,
开始了讨价还价。
“莫名其妙的幻想!是给奥林波斯诸神或者巨人神提坦准备的陵墓。好像是在梦境或者神话中……可你还算是一位数学家呢!”
经过寒暄之后,公爵跟画家谈起开凿新的斯福尔扎通航大运河的事,这条运河应该把谢奇亚和提契诺两条河流连接起来,形成一个运河网,以便灌溉洛梅林地区的草场、田地和牧场。
“然而,”他冷笑着补充道,“我看得出,你原来是个全才,什么都不厌弃:诸神的坟墓紧挨着妓院!”
我像只天鹅,一边唱歌一边死亡;
可爱的姑娘冷若冰霜,
他又看另一幅图画,这是一幅城市图,分成两个街区——上面的是老爷们住的,下面的是奴隶们住的,那里有一些驮东西的牲口、污水坑、烟囱和水渠——这座城市的设计说明设计者对自然法则具有准确的了解,但是他的良心却不因人们的不平等、被划分成特权者和被损害者而感到愤怒。
“这倒是个好主意!”公爵感叹地说,“的确,你不会相信,卖淫窟里盗窃和凶杀案件已经让我烦透了。这样设置房间,就会秩序井然,安全可靠。我一定按照你的设计建造一栋房子!”
火怪生活在火里,但更奇怪,
“你可真是个怪人,逗人发笑,列奥纳多先生!看来要是让你随意而为,一切都得翻个底儿朝天,国家可就遭殃了!你莫非没有看到,即使是最驯服的奴隶也会掀起暴乱反对你的两个街区,蔑视这座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及其值得称赞的清洁、排水管道和排水沟渠——照旧跑回自己原来的城市,他们会说:生活在肮脏、拥挤之中,但不受欺负。”
贝林乔尼拿着新写的十四行诗往门里看。
公爵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转眼之间就好了,感到画家没有什么可害羞的。列奥纳多丝毫没有窘迫,甚至没有考虑狄俄倪索斯之耳是好还是坏,谈论起来,认为这是一种新的科学仪器,认为安装这种管子可以研究声波运动的规律,并且由于有理由进行这种试验而高兴。
列奥纳多告辞了。摩罗邀请他来吃晚饭。
“这是什么?”公爵问道,“你这是在什么时候和给什么人构想的?”
“多少?”公爵问道。
摩罗惊异地看了看他,摇着头。
“不是给任何人的。是幻想……”
列奥纳多负责指挥通航运河的开凿工程,尽管他没有宫廷建筑师的头衔,甚至也没有宫廷画师的头衔,他仅仅由于很久以前发明一种乐器而得到了宫廷乐师头衔,这比起贝林乔尼这样的宫廷诗人的头衔高不了多少。
“随您的意,殿下,请您委派布拉曼特吧。”
爱情之火能否让这冰霜消融?
笑着说:你用眼泪把它浇灭!
“顺便说一下,”他继续说,“我有一次阅读一位古代历史学家的书,其中讲到所谓狄俄倪索斯之耳—— 一种窃听用的管子,埋在墙壁里,君主用它能够从一个房间里听到另一个房间里在说些什么。你认为如何,不能在我的宫廷里也安装一个狄俄倪索斯之耳吗?”
也在我那颗火热的心里。
画家发现公爵在笑,便停下来。
“好,明天来得及。”公爵最后说,按照自己的习惯,尽量拖延问题的解决,开始翻阅列奥纳多的笔记本,那上面画有各种未完成的草图、建筑施工图和构思图。
画家精确地讲解了计划和预算,要求下令拨款,以便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我祈求阿摩耳:慈悲吧,我要烧死了!
公爵觉得最后的四行诗特别温情脉脉:
“啊,这又是什么?”他指着另一个设计图问道。
“是的!”列奥纳多回答道,他的脸活跃起来,“我早就幻想有朝一日殿下会愿意做个实验,哪怕是在米兰郊区的某个地方。五千栋房屋——供三万居民居住。这么多的人拥挤在肮脏气闷狭窄的斗室里,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地坐着,扩散着传染病毒和死亡的种子,应该把他们疏散开。如果您能实现我的计划,殿下,这将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
“不错!”公爵说,“你认为能够修建吗?”
画家走了以后,公爵把诗人叫过来,让他诵读这首诗。
列奥纳多耸了耸肩膀。
一张图上画着一个大陵园——是一座人造的山丘,山顶上有一个带有许多圆柱的庙宇,穹隆上有一圆孔,好像罗马的万神庙,以便使陵寝的内室更加灿烂辉煌,超过埃及的金字塔。一旁写着精确的数字和楼梯、通道、可安放五十个骨灰罐的大厅的详细计划。
十四行诗中说:
“每海里按566杜卡特计算,总共15187杜卡特。”列奥纳多说。
列奥纳多不得不解释这张图画,这原来是妓院的设计图。单个的房间、门和通道都是这样安置的,嫖客们可以指望保守秘密,不用担心相互撞见。
“太昂贵了,列奥纳多先生!说实在的,你要让我破产的。你一直是想要达到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布拉曼特也是一位很出色的建筑师,可是他从来也不要求这么多钱。”
“好啦,别生气。你知道,我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洛多维科皱起眉头,想起了刚刚寄出的用作贿赂和收买法兰西高官显宦的50000杜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