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静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在蒙锥克堡?希望上帝不会这么残忍,早点带他走吧。”
“这话怎么说?”
“唉,可怜的女人。”阿莉西亚喃喃低语。
“太太和四个孩子。”
“曾经接受伊莎贝拉·吉斯伯特委托为戴维·马丁辩护的布里安律师,后来通过马丁得知,马泰克斯的生命也在蒙锥克堡结束了。当时他被隔离监禁,是典狱长巴利斯亲自下的命令,而且,马泰克斯不能和其他囚犯一起在中庭放风,不得接受探访或与任何人联络。马丁也曾一度被隔离在单人牢房,因此成了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两人隔着走道交谈。因为这个缘故,布里安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猜,从那时候开始,律师先生的良知一直备受折磨,并自觉愧疚,所以决定帮助那些受困的可怜魔鬼。马丁、马泰克斯……”
比拉华纳点点头。
“真的要我告诉您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您爱他们吗?”
“那么……维克多·马泰克斯呢?”阿莉西亚打破沉默。
“您觉得马泰克斯还活着吗?”
“我和布里安一样是替人办事的。”阿莉西亚答道,“我比他更没有自由。”
“真是巧合。”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就是他们。问这些做什么?”
“比拉华纳,您有家人吗?”
“几天后,她在大街上被带走,送进了妇女精神疗养院。接下来几年,她一直待在那里。听说后来逃走了。唉,谁知道?苏珊娜就这样永远消失了。”
“您打算就这样听我滔滔不绝讲这么多就算了吗?”
“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帮我把整件事拼凑起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们讲好的协议不是这样。”比拉华纳抗议,“居然骗我……”
“您呢?”比拉华纳问道,“打算怎么样?”
阿莉西亚点头表示同感。
“当然了,他一直没办法把他们救出来。马丁被巴利斯下令枪决,至少传言如此。至于马泰克斯,此后音讯全无。他的死一直是个谜团。还有伊莎贝拉,我认为可怜的布里安曾经单恋她,其实,在他之前,好几个认识她的人都爱上了她……她的死同样相当可疑。发生过这些事情,布里安从此抬不起头。他是个好人,但满怀恐惧,偏偏又无能为力。”
“欢迎光临说谎俱乐部。”阿莉西亚说着往出口走去。
“失落灵魂的律师……”阿莉西亚搭腔。
“我无意辩驳,但其实您对我一无所知。”
“苏珊娜后来再也没见过丈夫和两个女儿。连续好几个月,她四处打探他们的消息,警察局、医院、收容所,无人晓得他们的行踪。某天,陷入绝望的她,决定打电话给菲德莉嘉·乌巴赫夫人。仆人接了电话后转给一位秘书。苏珊娜叙述了事情经过,说夫人是唯一能够帮她的人。‘她是我的朋友。’她这样告诉秘书。”
一口气叙述了陈年旧往,总算画下句点,比拉华纳眼神空茫,嗓音沙哑。一旁的阿莉西亚低头不语。过了半晌,记者清清喉咙,她对他投以一抹淡淡的微笑。
“把演讲稿写完。忘了马泰克斯这个人,忘了马丁,还有巴利斯,您跟我提起的那些人,统统忘了吧!还有,忘了我这个人,就当我从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