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义后,铁岭爆发革命党起义,继锡良之后的东三省总督赵尔巽调他率部前往镇压。经三天激战,起义军不支退走。书生亦能带兵,文官也会打仗,这是王永江很为之得意的一段经历,他在自己的诗集中曾专门记述此事。
因教学有成,王永江不久就被擢升为辽阳警务所长。转入警政实战后,他同样成绩斐然,当时的东三省总督锡良特予嘉奖,称其为“奉省办警政的第一人”。
“士元”指的是三国谋士庞统庞士元,他与诸葛亮齐名,诸葛亮号卧龙,他号凤雏,“大耳”指的则是刘备。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刘备占据荆襄后张榜招贤纳士,庞统前去投奔,可是刘备因为他颜值低,长得丑,起初只给了一个县令干。
庞统赴任后闷闷不乐,整天以喝酒为乐,不理政事,刘备闻讯派人前去督责。庞统当着来人的面现场办公,不到半天时间,便将所积公务全部处理完毕,至此,刘备方知他是个大才。这段故事还被民间编成歇后语,叫作“刘备轻看庞统——以貌取人”。
《易经》中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王永江不可能对张作霖的上升势头视而不见,他也希望能通过为张作霖出谋划策来施展平生抱负,可是因为不像其他人那样会看眼色和投其所好,张作霖对他不是很重视。王永江很失望,便写了一首诗,诗中道:“士元竟以酒糊涂,大耳如何慢凤雏?才得荆襄宁志满,英雄通病是轻儒。”
王永江深明医理,最早时曾开过一家中药店。日俄战争爆发后,日商侵入东北,东北的工商业不同程度受到冲击,王永江的药店也因此亏损停业。以后日本人在东省创立书院,慕其文名,曾聘王永江为书院的汉文教员。可是这座日本人开的书院虽然也教汉文,却不准学生课余阅读中国书籍,王永江对此很是不满,于是愤而辞职,自己砸掉了自己的饭碗。
王永江经过一番考察,写出报告交给袁金铠。袁金铠看后大加赞许,遂正式邀请王永江到辽阳警务学堂当教员。教学期间,王永江参照日本警政制度,并结合中国的社会情况,编出了包括警政法规、章程、制度在内的十几种讲义和教科书,很受校方肯定。
王永江自此在省城逐渐崭露头角,赵尔巽和锡良一样,对他器重有加。可是王永江与袁金铠不同,他不但不喜欢钻营、谄媚这一套,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文人的倨傲和清高。当初张作霖在省城初掌大权,人人趋之若鹜,以能见其一面为荣,唯独王永江从不主动上门奉迎,他每天处理完公事后,最喜欢做的事只是回家闭门品读《易经》而已。
王永江听到知道自己得罪了张作霖,只得干脆向赵尔巽称病告假,暂回家乡避祸。不久,赵尔巽重又授之以别的职务,但都不是很得意。
直到赵尔巽离奉,给张作霖开列的人才名单中,都还把王永江列了进去。张作霖倒也不是不知道王永江才堪大用,他就是受不了王永江的那句“英雄通病是轻儒”——我“轻儒”怎么了,你一玩玩笔杆耍耍嘴皮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就是不用你!
未几,赵尔巽欲任命王永江为署理奉天民政司使。张作霖逮着机会,就故意问赵尔巽:“王永江是什么人?他能胜任民政司使一职吗?”赵尔巽见他脸色不好看,赶紧说:“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追问了。”
与那些喜欢口头发泄或诉诸非理智行为的愤青不同,王永江是个崇尚“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实干家。药店关张和书院的遭遇在给他造成强烈刺激的同时,也促使他开始投入精力对日本进行关注与研究。在研究过程中,他对于日本的村屯制度、警察制度最感兴趣,且深得其旨。
王永江以诗言志,借三国故事狠狠地讥讽了一下张作霖。张作霖听闻后,却只认为王永江是未得升迁,所以乱发牢骚。他那时对智囊的作用认识得还不是很清楚,想想你要升官也不是不可以,来我家跟我赌,给我送够银子,我不就能给你官做了吗?为什么要酸不拉叽地在下面嘀咕我,毁我名誉?
张作霖并没有就此放过出语讥讽他的人,回去后便扬言:“如果王某敢就职,我一定让他好看!”
袁金铠很早就认识王永江,两人有不错的私谊。有一段时间,袁金铠奉命在辽阳试行警政,那时警察在中国还是新生事物,大家都不了解。袁金铠知道王永江对此有研究,就写信给他,委托其调查日本在租界实行警政的具体做法。
王永江的医术在其仕途中也起到过作用,辛亥革命爆发的前一年,东三省流行鼠疫,王永江凭借胸中所学组织防疫,成效很大。经辽阳知州推荐,他被提升为候补知县。清代有官员籍贯回避制度,一般情况下,本省籍官员不能在本省为官,王永江是奉天人,按理也不能入奉天官场,但在锡良的奏请下,他仍然被按特例调进奉天省城,入总督府民政司、礼学司参预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