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斯比只是那天早上提了这么一两句,我也不敢保证我能不能完成。“为什么施洗者不站着做爱?”我问她。
我震惊了,这是离开柏林之后又一件倒胃口的事。“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我告诉他。
“我发誓。”
这次我终于和他知道的消息一样多了。有天早上,阿根廷—乌拉圭办事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连未来驻蒙得维的亚办事处的指挥官经过时都停下脚步和他聊了起来。这个人于七月从东京调回来,某天早上我接到任务出去办事的时候他来了办公室,进去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又马上离开了。
“是啊,这个办法更好。”我承认道。
“或许他会成为新的指挥官。”我说。
在这次的“高调星期四”会议上,夏洛特提到了CATHETER项目。这次他邀请的与会嘉宾都是些重量级人物,这次会议也比以往任何一届研讨会都更令人印象深刻。此次出席会议的人除了杜勒斯先生、弗兰克·威斯纳以外,还有德斯蒙德·菲茨杰拉德、特雷西·巴恩斯、劳伦斯·休斯顿、理查德·比瑟尔、迪克·赫尔姆斯、迈尔斯·科普兰以及另外四五个我不熟悉的人,但也可以看得出这四五个人是情报局的重要人物——他们肩膀上的佩饰直接暴露了他们高层官员的身份。罗斯悄悄地说,这群高官等会儿就会离开会场到艾伦·杜勒斯家里去,杜勒斯为夏洛特准备了晚宴。
“你请说。”
当我见到亨特的时候我就确定我喜欢这个人。他中等身材,穿着非常整齐,看上去像个军人。他那长长尖尖的鼻子顶端有一个凹陷处,这说明他有一个思考问题时用手指按压鼻尖的习惯。当然,他每次都能抓住问题的关键,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了。
“我理解。”我说。
“他让我转告你,现在隧道工程已经消失了,柏林也因此处于一片阴郁之中。”
“我理解。”她叹息着,从她的叹息声中我知道这件事有点难度。她已经六十岁了,而且做事非常尽职尽责,刚正不阿。但是,无论我们什么时候聊天我都会尽自己的力哄她开心,她也一直记着我的心意。
他看手表时的手势就像敬礼的手势一样。“小家伙,”他说,“现在我们就要好好地去了解彼此了,但是现在,我有一个请求。”
“噢,你根本不知道,”她说,“为你做这件事我要冒多大的风险。”
“我发誓什么都不说。”
我误解了他:“你是说他们有外遇?”
“很高兴见到你,哈伯德,”他说,“在即将到来的行动中,我们有许多‘家务’要料理。事实上,我私下正劝说情报局的大亨,看他们能不能帮助我们扩大我们的驻地。可是他们竟然全部都在那哭穷。‘快把钱藏起来呀,霍华德·亨特又来剥削我们了!’事实也是如此,我需要他们的经济援助,哈伯德。在情报局,做事有效率的秘密武器就是Money(钱)。”
他走了之后,我就给休·蒙塔古的秘书玛格丽特·皮尤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亨特先生会不会在被邀请之列,”她说,“是蒙塔古先生钦点与会人员名单的。”
“好。你能不能让我今天下午和休·蒙塔古见一面呢?”
“有个众人皆知的玩笑,”罗斯说,“说狂野比尔·哈维总因为他的养女而被人嘲笑。他的朋友告诉他应该带他的女儿去特定医院接受医疗检查,因为克格勃有可能在把女婴放在门槛前已经给她安装了一个皮下注射的监视器。比尔·哈维喝得烂醉,这个可能性一直折磨着他。这种情况的确让人难以置信,比尔·哈维这些天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真是个无情的评判啊!但是对我而言,罗斯这些小道消息无疑是很有趣的,比如他跟我讲有关柏林方面的消息。迪克斯·巴特勒回信给他了,说了很多关于比尔·哈维的消息,说他很明显这些天每天都睡不到三个小时。想着比尔·哈维餐馆里墙上的红色羊皮墙纸,我获得了一些意外的“惊喜”:一个在这里吃饭的人,他有着和一百多年前修建这栋建筑的人一样的姓氏;现在,在餐馆的另一端,我看到了克莱德·托尔森正邀请约翰·埃德加·胡佛入座;我甚至能够观察到局长走到他的桌子前,带着远洋轮船一样沉重的表情。因为之前听C.G.说过胡佛的简单粗暴,现在我竟将他过分的自大与艾伦·杜勒斯的友好、一瘸一拐、疾病缠身对比起来。
那一晚,我和罗斯去了比尔·哈维的餐馆。周四例会之后一起去吃晚餐已经成了我和罗斯的习惯,但是我们之间的情感关系并没有什么进步。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郁闷的结论:罗斯的聪慧一点也不亚于我,他知道的机构里的事情也比我多很多。他不仅结识了许多专家和官员,而且还与这一领域他所认识的每个人都保持着通信往来。矛盾的是,欧内斯特·海明威竟然是罗斯心中的一位英雄(自相矛盾,我指的是,如果海明威自己都没有倾心于罗伯特·科恩这个小说人物形象,那么谈何受罗斯的欢迎呢?)。不论怎样,罗斯知道父亲说过的话,相信特工就像小说家,应该在各行各业都有朋友:搞研究的科学家、调酒师、足球教练、会计、农民、服务员、医生等等。因此,罗斯将他的工作地点挪到了机构的咖啡馆,而且似乎从未担心过人满为患的问题。我所了解的局里的秘密有一半都是罗斯告诉我的,被掩盖的惨败下场、领导之间的权力角逐等,我甚至还注意到休·蒙塔古邀请罗斯外出用餐的次数每月不超过一次,还有夏洛特曾经抱怨说:“就像检查真空吸尘器的容量,虽然里面有许多棉纱,但你忽视了找到线索的机会。”
“噢,你太顽皮了!”她说,“噢,天啊!噢,天啊!”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我会试着帮你的,”她坚定地说,“我会让亨特和那些更加优秀的人一起参加宴会的。如果休·蒙塔古查看与会名单的话(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我会告诉他全是我的错,为的是你在南美洲能有个顺利的开端。但是哈利,不要承认这件事和你有任何关系,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承认。休·蒙塔古是不会相信我会被收买和会被唆使的,我是认真的。”她告诉我,好像她能够察觉到我在笑一样(当时我真的在笑),“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承认这件事与你有关。”
“是啊。”
“好的,先生。”我并不能确定我是否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当他听出来我的回应里掺杂的犹豫时,他又说道:“你帮不上这个忙也没事,我还有其他办法。杜勒斯主席和迪克·赫尔姆斯也是我的朋友,他们会愿意帮我的。”
“不是,他们是情人,彼此的情人。”
“因为如果他们站着做爱的话,人们会觉得他们是在跳舞。”
届时,罗斯又回到了比尔·哈维这个话题。他问我想听到更多关于这个的话题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让我也参加你们的晚宴吧。”他补充道。
“圣诞节以前你是不会看到他了。”克罗斯比说,他是我的部门主管。由于一直都和其他的办公室人员待在办公室里,他所了解到的东西十之八九都是黑暗面的。所以在我见到这位不速之客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他很多事迹了,他叫亨特,霍华德·亨特,他在华盛顿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拜访杜勒斯主席、卡贝尔将军、弗兰克·威斯纳和特雷西·巴恩斯上了。
“是的。”
“他是不会原谅他的朋友通过我欺骗他的。”
罗斯轻声对我说:“你知道胡佛和托尔森是情人吗?”
“你能不能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呢?”
“这是你从迪克斯那里听说的?”
“是的,”克罗斯比说,“他会成为新的指挥官的。他现在还不满四十岁,或许以后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呢。”
“是的,”他说,“但是我更希望欠你一个人情而不是欠杜勒斯先生。”
“我现在很想听一个笑话,”她说,“说个笑话给我听吧。”
“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