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霍华德答应道,“这真是个新闻,我保证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那还不如去把公共厕所挖个底朝天。”霍华德说。最终我们达成一致意见,大选那天晚上,亨特、巴克和我会一起观看全过程。霍华德在波恩西阿纳大街的邻居是一位离异人士,她正打算举行一场聚会。
“大部队?”他做了个鬼脸,“马里奥军队里的人已经秘密潜入大部队了。我告诉你吧,我们这些领导者落地之后不出几天就会被处死的,这些危险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马里奥的父亲任职古巴驻西班牙大使已经多年,马里奥则是佛朗哥将军的一名下属。目前我们听说尼克松将会给予马里奥大力支持,”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你会告诉你父亲的吧?”他问道。
亨特很满意这条便笺便拿给我看,我毫不犹豫地夸赞了他。毕竟,他是对的,我们正在渐渐失去那些年轻的间谍人才。古巴当地的各级网络每周都会向上级汇总报告,那些有消息向我们汇报的间谍,他们的行为真符合亨特挂在嘴边的格言——间谍只会告诉你想要听到的消息。我要对每天发来机构的报告评出信用等级,我评出的等级通常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这些间谍发过来的消息都是诸如“卡马圭市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哈瓦那处在一片沸腾之中”、“关塔那摩湾已经成为古巴人的神殿”、“卡斯特罗情绪低迷”、“民兵组织做好了反抗的准备”等抽象的言论,没有一条是具体的,几乎所有的消息都带着戏剧色彩。
“这不错啊!”霍华德说。
然而霍华德在佛朗迪没有过上一天清净日子,麻烦总是不断,而且他的困难也在不断加剧。曼纽尔·阿蒂姆现在正和大部队一起训练,他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可能是五位领导里最受争议的一位了。赞尼特有谣言说,机构正计划选举他为下一届的古巴主席,但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护送年纪大一点的佛朗迪领导人前往TRAX。但是,托托·巴尔巴罗却不断地叫嚷:“只要给我们两千万美元——事成之后兑现亦可——我们立刻就会乘坐专船前往哈瓦那。”
“艾德,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我女朋友和肯尼迪家族关系比较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当着她的面大声抱怨杰克,我会十分感激你。”
“你能带个姑娘来吗?”霍华德问道,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你难道不认识一些吗?”
“你怎么做到让我们的船顺利从海岸警卫队的眼皮底下溜过呢?”霍华德问。他接着说:“耐心一点,要相信支持我的人的力量。前古巴大使威廉·波利和其他譬如霍华德·休斯和亨特这样的大财团很有可能就与下一届美国总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就是一个极右翼的古巴富豪,他甚至认为阿蒂姆是撒旦的士兵。一旦佛朗迪宣布自己为临时政府,马里奥就会暗杀我们这五个人。他有独立的资金支持,并且会利用罗兰多·马斯费雷尔的人。”
我点了点头,但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些话太疯狂了,我只能给它标记上百分之二十的可信度。不过,我倒是会和亨特说这些的。
十一月二日,卡尔发来一封电报,上面写着:感谢你精彩的评价。
亨特怒不可遏:“这样的谣言会让佛朗迪的军心涣散的!你最好去和伯尼·巴克谈一谈,他很了解福斯蒂诺·巴尔巴罗。他会告诉你,如果巴尔巴罗被暗杀,那也是因为他本就该死。”
“要是尼克松没有获胜怎么办?”佛朗迪的一位成员可能会问。
“我能和巴克谈谈吗?”我问道,“我想深入挖掘出巴尔巴罗的故事。”
巴尔巴罗是永远不会爽快地回答一个严肃问题的,唯恐别人不会把他诚实的回答当回事的。“这也算是我们对马里奥·加西亚有所恐惧的原因了。”抿了一口酒,他说。
“是谁要加害你们?”
“一派胡言!”我说,“大部队会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的。”
除此以外,我还得处理一些机构内的准军事组织,但我对它们却一无所知,除了VIKING和CUTTER,他们总是对我的评估不满意,甚至有时还会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你怎么知道你没有缩减信息量呢?”我只能安慰他们说,在机构里,我们就像是在烂泥里淘金,任何看起来跟金子不沾边儿的东西都会被丢弃一旁。
“当然认识,”我对他说,“我有一个女朋友。”
“之前你谈到过他。”
大选之前的几天,巴尔巴罗叫我出去喝了点酒。“你必须告诉你父亲,”他说,“整个佛朗迪的领导队伍,我们这全体五个人,都处于险境之中。”
“我只能祈祷肯尼迪上台之后我们的处境不会变。”霍华德如是回答。
收到这封简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与我的父亲联络,但这也无妨,因为亨特为我安排的工作也在日益增多。迈阿密到处蔓延着流言蜚语,说十一月八日大选之前古巴会受到入侵,并且哈瓦那会爆发一场狂热的暴动。机构的通信量从来没有这么大过。霍华德给我父亲写了一条便笺,其中写道:“赞尼特已经被一支业余间谍部队包围了,他们以为如今的间谍需要的不再是技术,而是能在古巴召之即来的裙带关系。当然,一旦我们将他们派遣回国,那么他们就会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联系亲朋好友身上了。但是人们应该知道,在患难岁月里,不是每个朋友都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加勒比地区的历史也不允许一个人忘记,这些生活在热带的拉丁人既能忠心耿耿,也能临阵倒戈,这是一种莎士比亚式的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