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麻烦了?”希姆莱问道。飞机已经离开跑道,飞上天空。
“爆胎了,”卡纳里斯向后靠了靠,“顺便说一句,多谢了。你帮了我大忙。”
希姆莱缓缓地点头,咂一口咖啡:“嗯,有理。”
“你我心知肚明,”卡纳里斯说,“今天礼拜三,到了周五他就把这个荒唐点子给忘干净了。”
卡纳里斯和希姆莱当晚搭乘道尼尔水上飞机。他们同时离开了拉斯滕堡,分别乘车来到九英里开外的机场。卡纳里斯晚了十五分钟。当他总算踏上飞机的时候,显得情绪欠佳。希姆莱已经坐好,卡纳里斯稍一踌躇之后,也挨着坐下。
他们还在空中不断爬升,引擎轰鸣声大作。“上帝啊,他今天不是说真的吧,”卡纳里斯说,“抓丘吉尔……你听说过更疯狂的事儿吗?”
勤务兵端上了咖啡。希姆莱问:“这么说这事儿你不打算做了?”
卡纳里斯站起身:“失陪了,我去睡一会儿。”
机舱另一边的希姆莱看着他,眼神冰冷,目不转睛,脸上不见丝毫表情。若不是右脸上的肌肉不时在抽动,希姆莱就跟一具尸体毫无区别。
“乐意效劳。”希姆莱说。
“自打斯科尔策尼从大萨索峰救出墨索里尼开始,世界就不一样了。元首如今相信奇迹当真可以发生,你我二人的日子从此要不好过喽,将军阁下。”
“墨索里尼是一码事,”卡纳里斯说,“我不是说要贬低斯科尔策尼的大功劳,但温斯顿·丘吉尔根本就是另一码事儿啊。”
“是么,我不知道,”希姆莱说道,“跟你一样,我也在看敌人的新闻电影。这个人,永远是在大街上叼一支破雪茄去找人聊天,今天在伦敦,明天又在曼彻斯特或者利兹。要是我说啊,全世界的领袖人物里大概只有他的防范最差。”
他另拣了个座位,要来毯子盖在身上,找了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来应对三个小时的航程。
“这种事都信,就没什么不能信的了,”卡纳里斯干巴巴地回道,“说英国人什么都对,就是说他们傻不对。军情五处和六处的雇员里机灵小伙子多的是,都是牛津剑桥出身。他们瞄你一眼的工夫就能把你肚子一枪打开花。再说了,就说这老头子自己吧,搞不好他的外衣口袋里就揣着手枪,我打赌他本人就是个神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