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抽屉,取出其中一种药,往嘴里扔了两片。这种药应该是止痛片吧,他为了确保疗效,倒了半杯干邑白兰地送服。霍夫尔敲门进来,平时总是一脸沉静的他此刻表情生动无比,眼睛也放着光。
拉德尔赞赏地看着译稿。“上帝啊,德弗林,”他喃喃道,“你成功了,真的起作用了。”
那天晚上差二十分钟八点的时候,马克斯·拉德尔在提尔皮茨河沿的办公室里想,今天就工作到这里吧。自打从布列塔尼回来他就一直感觉不舒服。他去看医生,医生却被他的情况吓了一跳。
拉德尔交了钱,取了药——三种不同的药,要是运气好的话,这些药还能让他活一阵子。只要别让他落到军医手中,他还有机会。可是再来一次结果这么恶劣的体检报告,他也就完蛋了。他们会让他马上换上平民衣服,而他也无缘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去了。
他的周身忽然游过了一阵惬意。他把手伸到最下边的抽屉,又翻出来一瓶酒:“卡尔,这个可绝对要喝一杯庆祝庆祝。”
“怎么了,卡尔,出什么事儿了?”拉德尔问道。
“中校先生,如果您再这样下去,就等于是在自杀。”他明确表示道,“我想,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举杯对霍夫尔说:“干杯,卡尔,敬利亚姆·德弗林,敬‘共和国万岁’。”
霍夫尔把电报的译稿推过桌子:“这是刚来的,长官。从‘八哥’——格雷女士那里来的。他已经安全抵达了。两个人碰上面了。”
他喜形于色地站起身来,突然意识到自从一九四〇年身先士卒冲到法国海岸线上以来,有好多年都没有过这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