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里,炮兵少将卡尔·施泰因纳艰难地爬到了角落里蹲下,两臂交叠着,似乎这样就能防止精神彻底崩溃。“一个字都不会说,”他肿起来的嘴里勉强说着,“一个字我都不会说的——我发誓。”
一个头发灰白、六十多岁的男人被架在一条长椅上。他的上衣已经碎成了片片布条,下身穿着军裤。一群肌肉健硕的党卫军用橡胶警棍恶狠狠地向着他的后背和臀部抽。罗斯曼站在边上瞧着,挽起袖子,叼着一根烟。
“干吗对不起?”希姆莱说,“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十分厌恶这种愚蠢的暴力。”希姆莱说,“你呢,三级中队长?”
“这些蠢货要是听话就好了。这种事太恶心了,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对待犯了叛国罪的人呢?帝国和元首所要求的,是绝对的、无条件的忠诚;达不到这个要求,那就后果自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办公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普莱斯顿正坐在角落里阅读一本英文版的《信号》杂志。他抬眼一瞥,发现希姆莱在盯着他,马上一跃而起:“对不起,长官。”
普莱斯顿明白——简直是一清二楚。党卫军的领袖转身上楼的时候,他蹒跚着跟在后面,嘴里咬了一块手绢,以防呕吐出来。
在涂着白漆的寂静走廊里,普莱斯顿觉察到一阵有规律的啪啪声在闷响,若有若无,好像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的。希姆莱在一个房间前站住脚步,打开了金属门,露出一个小小的窗户,上面嵌着防弹玻璃。
普莱斯顿的嘴里一片干涩,胃里开始痉挛了:“是的,领袖阁下,太可怕了。”
普莱斯顿又迷茫又惊惧地随着希姆莱走下楼梯,沿着首层的走廊来到两个盖世太保把守的铁门前面。其中一个人把门拉开,然后一齐立正。希姆莱点点头,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