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我所投身的运动，永远是要了命的缺钱。”德弗林笑了，“两万镑都没有，能搞起什么事业啊，中校。”
“你觉得这能成功吗？”拉德尔热切问道，“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不好意思，德弗林先生，可跟这有什么关系？”
“这些东西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德弗林说，“关于一九二一年时候跟英国人打仗的故事。有个人叫埃梅特·达尔顿，后来当了自由邦军的将领。听说过这个人吗？”
“想法很不错，不错。”德弗林带着浓浓的笑意，继续说道，“当然啦，要明确一个问题，这种事情不会对战争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英国人会直接让艾德礼顶上去。半夜还是会有兰开斯特来轰炸，白天还是会有空中堡垒来空袭。”
“我的任务是……”
“那还用说嘛，中校·下地狱的，还能不是坏东西？”他把剩下的干邑全都倒进了杯子里。
“恐怕没听说过。”拉德尔的不耐烦难以掩饰。
拉德尔突然感到一阵失望：“怎么，德弗林先生，您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漫天要价？”
“有何见教？”拉德尔问。
“今天是十月一号，我们正好还有五个星期。”
拉德尔笑着说：“我得承认，这个问题我考虑得相当充分。你准会大吃一惊的。你是爱尔兰公民，加入了英国军队，因为重伤而退役。你额头上的伤疤就是证明。”
“听上去差不多。”德弗林说，“但是我怎么到那儿去呢？”
“我们把你空降到爱尔兰南部，尽可能地靠近乌尔斯特一带的边界。我想，绕过边防站过境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我有点缺心眼儿，”德弗林说，“看看我都抛弃了什么吧。柏林大学的工作，体面又安全。半夜有皇家空军的轰炸机，白天还有美国佬。食物越来越缺，东线一塌糊涂。”
拉德尔这时来了兴趣：“那他们把麦考因救出来了吗？”
德弗林置若罔闻，径自说道：“还有个人，叫麦考因，在蒙特乔伊监狱坐牢，也是个好人，可惜要上绞刑架了。”他又斟了些酒，继续说，“埃梅特·达尔顿想了个主意。他偷了辆英国军车，套上他那套旧的少校制服，找了几个人装成英国兵，大摇大摆地跑到监狱，找到了监狱长办公室。你能相信吗？”
“那我怎么跟格雷女士接头？”
“好吧，”拉德尔说，“我安排就是了。你动身前会收到存款通知单的。”
“格雷女士是个优秀的特工，但是她已经六十八岁了，得有个男人。”
“对。”
“搭贝尔法斯特到黑沙姆的夜间航船，然后坐火车去诺福克。一切都直截了当，而且光明正大。”
“我怎么过去·别告诉我你还没想好。”
拉德尔举起双手笑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了。爱尔兰人确实很疯狂。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明白了。”
“这个没问题。”德弗林说，“然后呢？”
“一周之后，最多不超过十天。从现在开始，你接触的完全都是机密。你必须把学校里的工作辞掉，租的房子退掉。必须回避掉所有人。霍夫尔会另外替你安排食宿。”
“当个跑腿儿的·出苦力的？”
“那后来呢？那些人怎么样了？”
“我会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很有可能担任突击小组的指挥。大概明后天吧，取决于飞往海峡群岛的航班安排在什么时候。大概你也跟我一起去。我估计你们会一见如故的，你觉得呢？”
“那天的运气不好，他要见监狱长，结果被拒绝了。”
“你来了？”他抬眼一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那么说你愿意去喽？”拉德尔完全懵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呢？”
“换句话说，你是觉得我们还是会输掉战争吗？”
“你喜欢这个计划？”
“好的。”德弗林说，“那么现在做什么？”
“我们爱尔兰人都喜欢他。战争期间他是英国的少校，因为作战勇敢得到了军功十字勋章，后来加入了爱尔兰共和军。”
“你家人的朋友替你在诺福克谋了一份差事。我们会跟她联系，看看她有什么建议。我们会把这个故事的细节填充完整，替你办好所有的证件，从爱尔兰护照一直到退役证明。怎么样？”
“那就好。还有，对了，可千万别忘了往我指定的一家日内瓦银行账户里存上两万英镑。”
“这也够野蛮的。”德弗林掷下文件说，“不过我觉得，爱尔兰人本来就是最疯狂的一群人。趁着半夜，把伟大的温斯顿·丘吉尔阁下拽下床拐走吗？”他放声大笑，“这事可不得了，这事足够震惊全世界了。”
德弗林拉过地图端详着：“可以，我来办。什么时候走？”
半个小时过去了，德弗林没有动静。拉德尔振作了一下精神，推门进去。德弗林坐在椅子上，脚搭着桌面，一只手举着乔安娜·格雷的报告，另一只手擎着杯白兰地。瓶里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嗯，于是就开枪了。虽然这样有点儿野蛮，但他们还是得手了。”他笑笑，扬了扬乔安娜·格雷的报告，“就跟这个差不多。”
“我赌五十马克，随时随地奉陪。”德弗林笑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错失了这次旅游的机会我会很失望的。你确实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