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克拉拉告诉安格拉要由她来代表全家人。“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你的爸妈太伤心了。事实也真的是这样,”克拉拉说道,“我怕去了会挺不住,你爸爸是挺不住的。我过去从来没有见他哭过。他差不多要精神失常了。安格拉,这事对他打击太大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可以留下他!所以今天你要当一回女主人。至少是今天,你必须当一回女主人。”
描写经受身心痛苦的夫妻是一大错误,但是我不禁要加以评论,根据我的经验,发的誓不被秘密的协议所撤销的婚姻关系是不存在的。
让阿道夫吃惊的是,就他和安格拉两人到教堂去参加仪式。当被问及为什么会是这样,安格拉只说了一句:“走之前你必须洗个澡。你身上又臭得要命。”
“那你能不能起码要待在这里,你能不能答应待在家里?”安格拉问道。“我怕他会到外面去。他会叫你陪他到酒吧去。他会喝得烂醉,这样就不会太伤心。你不可以离开屋子。”
然后他开始哭起来。“今天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说,“你要我在教堂里出丑,让大家盯着我看吗?在我讨厌的教堂出丑吗?”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她气愤地提高嗓门。“没错,”她说,“这个你讨厌的教堂。而我到教堂去是要祈求安宁,祈求一点安慰。这样我可以对我们的古斯塔夫说话,对我们的伊达和奥托说话,现在,”——这一下轮到她泪如雨下——“对埃德蒙说话。”
给埃德蒙送葬的那一天,阿洛伊斯对克拉拉说他不去送葬。他连一个理由都没有说出来。他像一个石柱一样站在那里。
“你什么都听他的。”
“这要看你爸爸了。”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阿洛伊斯。他已经在对自己说:“不会,我再也不会打阿道夫,除非他做出很坏的事来。”到了那个时候,克拉拉也不会这样说了。但是现在不会。她开始纳闷她的家庭要毁了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其实,她也不愿去送葬。就这一回,让上帝来关心她吧。
他们没有争吵,他们一起痛哭。她终于说:“你不能再对阿道夫那样凶狠了。你要想有一个好儿子,他现在就是剩下的唯一希望了。为什么你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打呢?”
安格拉说:“你非得跟我和阿道夫到教堂去参加仪式。你不去人家要说闲话的。”
阿洛伊斯点头。“我保证,”他说道,“我保证,假如你今天能待在这里陪着我。因为我不能去送葬。我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话还没有说完又号啕大哭起来。他抱住她。“我要你陪着我,”他说,“我要你在这间屋子里陪着我。”他过去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他简直不能相信他在说这样的话。“是的,”他说,“我要庄重地保证,我再也不打阿道夫了。”
“住嘴!”克拉拉说。
“安格拉,”克拉拉说,“你年纪小不用管什么闲话。你对他们说我们两个都病倒了。这样说就一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