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感到非常欣慰的是,老爷子几十年来都是我们的人。实际上,他是一个我们雇用的老人。此外,他和阿迪气味接近,因此相互之间不大可能觉得反感。不久,这个梦的吸引力就表现出来了。在他们两人见面之前,我要把老爷子的清晰形象铭刻在这孩子的脑子里。
相反,我将说说他与他父亲在前往拜访Der alte Zauberer的途中的谈话。当然,说是谈话,但多数时间是阿洛伊斯一个人在说,而且他对这次会晤并没有抱多少希望。阿洛伊斯去跟一个对谈论的话题比自己懂得多的人见面,那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
在这之后我们还会经常运用这一手法,即阿道夫·希特勒在部队当通信兵的两年多,当时他必须把电文送到战壕里,然后再回到团指挥部。由于他的任务有真正的危险,因此,他能料想未来的信念对他的勇气倒是很大的支持。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一点。他当兵的经历——那是我们的法术和他的铤而走险及献身精神的非常复杂的结合体——要等到十八年以后才开始。眼下,我们暂且将铭刻梦境的讨论搁置起来,待必要时再回过头来讨论这一做法。
说到梦境,在风格上,我总是力图避免过分追求绮靡。朴素的形式通常效果更好。既然如此,我就尽可能贴切地描绘老爷子的面貌和他说话的声音,当然,得我自己先弄清楚了再将他带到阿迪的梦里。说到布景,我采用了老人小屋两个房间其中一个的摆设,并且让他从窗口能看到院子。梦的情节那就再直接不过了。当老爷子将他们领进他家,他给阿迪吃了一汤匙蜂蜜。我让阿迪尝到的蜂蜜味道非常鲜美。阿迪的睡裤从肚脐到膝盖全都湿了,而且感到非常快活,他醒来把湿睡裤脱了——那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然后他倒下又呼呼地入睡了,接着做梦,这一次他自己有一点小小的改动,还想着要尝一尝蜂蜜。在他的脑子里,他觉得自己不久就可以见到老爷子,因此他大着胆子要父亲第二天早晨带他一起去。我前面已经说过,阿洛伊斯欣然应允了。
就这一举动本身而言,我只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准备工作却不简单。铭刻,我再说一遍,是关键词。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旦成功地植入,就可以让对象从此与我们紧密相连。但是,铭刻并不是任何一个魔鬼都能办到的。要铭刻需有锋利的笔触,运用不当会让收受者精神错乱。
在到魔术师家去的一路上他们谈的话下面还要说,不过暂时还要放一放,我先解释一下大师的铭刻理论。举例来说,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星期天阿迪遇见老爷子的时候,他对自己的重要性会有一个新的认识,因为他将会觉得他有能力看见未来。其实,我把即将到来的两个方面的关系都协调好了,因为我已关照老爷子把他的优质蜂蜜拿出来让这孩子尝一尝,并且在这孩子一进门的时候就给他吃。
因此,毫不奇怪,由于梦的铭刻,这次登门拜访给阿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希望自己常常能事先对没有见过的人有一个印象,这样的期望成了我们的一笔财富。
话又说回来,邻居们谁也不会轻易去冒犯他的自尊。其实,凭借他的衣着,他的气味,他洪亮甚至余音缭绕的嗓门,以及他的关于蜜蜂的简明知识,的确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魔术师。他以这样的方式维护了自己的尊严。而在另一个方面,他也没有多少本领能拒绝我们偶尔将他利用一下的企图。
归结起来我要说的是,这一次我技法娴熟。根据执行例行任务时获得的情况,我知道阿洛伊斯不久就要去拜访住在邻村的一个养蜂人,老爷子,别号Der alte Zauberer——“老魔术师”。或者说,邻近的农民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别号。
再说一遍,这个人,即马格努斯·吕迪格尔,别号Der alte Zauberer,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老魔术师。他的咒语既不特别也不起作用。每当他感觉到不知来自何方势力(通常总是来自短棍们的某一个支队)的恐怖向他袭来的时候,他总觉得只要在厨房里他就座的桌子四周撒上一圈盐就行了。这种手法尽管没有多大效果,赶不走短棍们,但是用在我们身上效果倒是很好。这样不重要的对象一旦老了,就会变成叫人生厌的人。
这个叫法有一点夸张。这个老人是一个隐居者,性情怪僻。要是把他激怒了,他就会像冬天的风一样,非常凶狠,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他又会像看上去非常热情的老人那样和蔼可亲。哈菲尔德的农民认识他已经几十年了,所以对他了解得更清楚。在这里周围走路一天能到的地方,他是唯一的养蜂人,并且养蜂知识非常渊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