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假如我们抛弃旧的道德评判,留意新的看法,那是毫不奇怪的。这一值得注意的结合会削弱我们的地位呢,还是会加强?
于是我与小阿洛伊斯离得远远的。没过多久,他真哄到了格蕾塔·玛丽·施密特,一个身材高大的农家姑娘,他还牵来乌兰让她骑。没有多少日子,就像老阿洛伊斯在芬妮还是个处女的时候就拿到了闯入她的私处的钥匙,他也差不多有了同样的一串钥匙。再用一句我掌握的美国英语粗话(我承认有说这种话的很不得体的乐趣),小阿洛伊斯从“屁眼到嘴巴”都知道格蕾塔·玛丽。他没有窃取她的贞洁的欲望——这就是她翘得很高的圈套。而且,他也并不真正喜欢她。她过于粗俗了一点。于是他又回到了老爷子那里。尽管小屋臭气熏天,但是到了那种时候,有时真还有对于淫秽的新奇感,都让小阿洛伊斯这个寻欢的人占了便宜,当然,一旦完事,小阿洛伊斯连头也不回就走。所有这些啜泣声和汩汩声让我感到厌恶,这个小伙子也同样如此。每次事毕之后,他就像一尊塑像站立不动,想到他的父亲阿洛伊斯竟不可救药地对老爷子怀着敬畏之心,他更是感到厌恶。“他说得多么头头是道。”他的父亲这样说过。
这事只花去几分钟时间。他一点也不想把一个小时的大部分时间缠绕在就像粘在皮肤上的蜘蛛网一样的亲昵话里。另一方面,他讲求实际的性格也不会让他多待,只要不当面冒犯了他就行。当面得罪了下一回就不能再来了。谁知道?假如他今后几天里说服不了他心目中的那个乡下姑娘,那么他还会来找这个老家伙的。小阿洛伊斯是好料子,可以被造就成我们最出色的对象的那种材料——十四岁他就以我们认为非常理想的方式懂得什么叫作性。不用多久他就能凭借他的阳刚气概很在行地一回回地得到支配地位。这一点,我们是很赏识的。我们的对象中没有特别能力的人太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勃起,准备致意。这就给我们制造了问题,尽管我们也能刺激全部或部分的无能,变成它自己的有效工具。举例来说,阿道夫在青春期、战争期间以及他早期政治上的成年期,都将经受这样的状态。
拴马的桩子在大约五十英尺远的地方,老爷子却能听见乌兰甩动尾巴的唰唰声响。他知道得很清楚,没有多花一秒钟说多余的话,而是朝小阿洛伊斯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跪下,把手放到了他的胯部。
我很不高兴的是接下来的几分钟。虽然说我不做道德上的评价,但是我也并非毫无高尚的趣味,老爷子则是降低了他自己的人格。然后,他就一个劲地吻小阿洛伊斯,还说了种种亲昵的话语,我也不想在这里重复。“你人很够味,你心很善良。”这句话也许是最能用上的例子了,当然,也是最荒唐的,因为即便小阿洛伊斯不是我的对象我也知道,他的心是冷酷的。他最关心的是忠于他自己。像所有这样年纪很轻的人一样,他心里充满了对这个曾经一度合作过的伴侣的厌恶,于是他拔腿跑了。
没错,他做我们的对象是太好了。我们是会提高他的能力的。他可以在许多方面为我们所用。然而,我得到的指示是别去理睬他。大师的眼睛里只有阿道夫。我是了解的。要做一个家庭里两个成员的工作那是要乱套的,假如这两个人的性格又完全不一样,情况就尤其是这样了。一个魔鬼要想伺候这样的两个人,就会因需求的冲突而难以协调。而两个单独的魔鬼负责一个家庭里的两个对象,情况就会更糟,那样就会出现相互嫉妒。
但是,老爷子很乐意奉献。因此小阿洛伊斯怎么去尊重老阿洛伊斯?整天讨厌地、没完没了地对着他的蜜蜂绷紧神经,要尊重他吗?老是跑到老爷子那里去讨教。由于全家人已经开过蜂蜜宴,现在他的父亲已经在发愁,剩下那两个蜂箱里的蜂蜜什么时候再取。
然而,这一回发生的事情使我感到厌恶。为了要掩盖见到站在门口的小阿洛伊斯时的无比欣喜(和立即产生的惊恐)——假如到头来成了一场灾祸又怎么办?——老爷子说了几句通常的客套话和社交场合的寒暄,但不一会儿他就明白(凭着他在这种事情上几十年的经验),小阿洛伊斯是专为自从他们见面以来老爷子做梦也想给他的礼物而来的。“我非常高兴你很想来造访。”最初的几分钟里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多次。听了他的话,阿洛伊斯最后说:“是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结果是险些酿成大祸。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小阿洛伊斯设法把这些视若珍宝的蜂箱搬走了一个,移到了太阳底下。那是无缘无故的举动。他非常讨厌他的父亲,竟至于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
我现在要描述一下小阿洛伊斯和老爷子的性行为。说这种事颇让人觉得厌恶。有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不进行道德评判。既然是魔鬼,那就会对各种形式的身体接触都感兴趣,无论是全身心的、随便的、扭曲的,还是如美国人说的传教士式的——“我在上猛攻。”当然我们对关系不确定的人的性行为更感兴趣。老一套的惯常做法对我们的目的无益。然而,第一次性交往很少会被忽视。我们认为那是原始状态。赌注也比较大。原始状态出现的时候无不有大师和D.K.的代表伺候。肏——采用这个最实用、几近世界性的、近乎拟声的词语——是双方都真正感兴趣的。很多情形会出现,而且很迅速。旧习惯现在可以一一列举,它们就像加固壕堑的旧沙包一样,沉重地压在人们心上。
小阿洛伊斯正好相反。他完全是他父亲的脾气,要不是由于她们固有的圈套,他天生的兴趣就在女人身上。像成年女人一样,姑娘们受家庭责任的限制太多了。相反,男孩子则简单多了——善于摆脱冲动的约束。所以要控制一个男孩子很不错,倘若是一个成年男子则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