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假如我将它出版,那么我将不得不逃离大师爆发的愤怒。可供选择的出路是有的。我可以选择登录在我们的幽灵世界相当于联邦证人保护计划的机构。换句话说,短棍们会将我藏起来。当然,我将不得不与他们合作。皈依是他们的惯用手法。因而,我要做出选择——背叛或者灭亡。
尽管大师无意监控我们的全部举动,从而耗尽他的资源——在这方面大大小小的魔鬼他有很多——但是他也不想让我们去从事他没有选中的冒险行动。多年前,我是决不敢染指这部书面记录的。那个时候我是十分害怕的。但是现在,在技术那铺天盖地、淹没一切的洪水面前,人们也可以设法为自己窃得一点清静,一个私人的区域,倘若你愿意。
因此,我选择在纸上写作——这样可以得到一点保护。我写的东西不会同样迅速地被检索到。(即使是经过处理的纸依旧保留着不可抹煞的上帝创造树木时给予的一丝温柔。)
由于我对大师不忠,因此我不可以露出任何的迹象。我在美国不显眼的职责完成得无可挑剔,即使与此同时,我还在提供有关我的最重要的对象幼年抚养方面我所做工作的详细情况。
然而,我并不过于担忧。通过泄露我们的部署,我可以享有(对于一个魔鬼来说是)绝妙的乐趣,即不但能够描述而且可以探索我自身存在的难以捉摸的本质。倘若我能够完成这部作品,我依然要选择是销毁我的作品还是倒向另一边。我必须承认,后面一种选择开始让我觉得有了吸引力。
此后,我一开始分派给我的小阿道夫·希特勒的任务,当时在场的魔鬼就把受精的那一刻对我复述了一遍。他的复述以堪称绝对的完美程度触及了我的嗅觉与触觉。因此,我也经历了一遍。在我们当中,确切的回忆就是身临其境。所以,我也从那一回无可比拟的紧张气氛中知道,大师实际上与随行的魔鬼一起待了一会儿(就像在另外一个异常事件中耶和华把他的无所不在赐予了加百列一样)。
因而,我准备好了再继续下去。假定我能做到把我的作品隐瞒起来,不让大师知道。情报工作可以理解为设定密码和混淆密码两者之间的竞争。由于大师工作繁忙,而且他目前的生存比过去艰巨得多——我相信他认为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最终的胜利了——因此,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冒险行事。我越来越有信心,能够隐瞒住这部手稿的存在,至少要等到完成之后再说。然后我会觉得有必要或是将它出版或是——将它销毁。这第二个选择是最安全的解决办法(不过那将是对我自负心理几乎致命的打击)。
尽管许多年来我不会只依附阿道夫·希特勒一个人,但他始终是在我的全面监督之下。因而我随时都可以信心十足地写他的幼年时代,这样的信心任何一个传统的传记作者都无法感觉到。其实,本书并没有明确的归类,这一点现在已经显而易见。它不仅仅是一部回忆录,因此,既然作为一部小说它拥有特权,那么作为一部传记毫无疑问它就不得不对一切都非常好奇。我确实有进入许多人心灵的自由。我甚至可以说,把这一体裁归类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我最关心的并不是文学样式,而是对后果的担忧。我不得不在不引起大师注意的情况下完成这部作品。而这之所以办得到是因为在当今美国的这些年里,与印刷的书籍比较起来,他更适应于电子书籍。大师比上帝更密切关注人类掌握的网络技术。
像我本人这样的魔鬼即使不到场也能参与事件。因此,在阿道夫·希特勒在母腹怀上的那个夜里,我是在另一个地方。然而我只要找到当初在阿洛伊斯床上的(低级别)魔鬼,就能够接收那真切的经历。我得说,这一直是我们要选择的——我们能够在事后通报一个性举动。在另一个方面,一个小魔鬼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祈求恶魔在事情到达高潮的时候陪伴着他。(大师劝告我们在他真要开始进入性交的时候称他为恶魔,在那一次,他无疑是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