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使生产不夺其时,统治者就要“省事”,“省事”在古代表现为君主尽可能减少征役,不贪民利以满足一人之心,不竭民力以放纵一己之欲,不兴不义之兵以轻启边衅,不大兴土木以劳民伤财,在现代“省事”则主要就是尽量减少政府的不必要的行政干扰。
要使人民生活上丰衣足食,精神上无忧无虑,关键就是让人民能专心于工农业生产,让商人能全力于经商,让学者潜心于学术研究和技术发明。在古代主要就是不误农时,《淮南子》早就认识到“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国之本也”的道理,“富民”然后才能“利国”,而“富民”之术就在于“上因天时,下尽地财”,不破坏万物的生长,尽力使五谷丰登。
《庄子·盗跖》篇中记载说:“盗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如果说庄子常用“荒唐之言”尚不足信,几百年后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则为公认的信史,该文记载秦时陈胜、吴广远戍渔阳,遇上大雨道路不通,一行九百多人不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按秦法戍卒失期当斩,陈吴两人计议说:“如今逃亡也是死,起义也是死,既然同样都是死,干吗不起义推翻暴虐无道的秦朝呢?”于是他们决心揭竿而起,带领同行的农民兄弟们“伐无道,诛暴秦”。此后,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史不绝书,每次起义轻则削弱暴君的统治,重则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要使国家繁荣和政权巩固,首先就得使人民安居乐业,国家要是盘剥得人民身无立锥之地,人民能不痛恨这样的暴政?君主要是压榨得人民毫无喘息之机,人民就必然诅咒这样的暴君。民不聊生致使民怨沸腾之日,也就是国家开始动乱和暴君将被推翻之时。君主与人民同其苦乐,人民就与君主共其命运,政府关心人民的祸福冷暖,人民就会拥护政府的政策方针,甚至乐于为国家的稳定和昌盛而献出自己的一切,从古至今人民就富于“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爱国献身精神。
(参见原第72章)
唐太宗就深知人民的力量,他反复告诫自己和臣下说:水可以载舟,水也可以覆舟。顺应民心可以成就帝业,失去民心就会被人民推翻。
可见,当百姓不再畏惧统治者生杀之威的时候,那么天崩地裂的灾难就要发生了。
要做到“省事”的关键就在于统治者要去掉骄奢淫逸之心,而施行清静无为之政。这就要求执政者有自知之明而无自炫之心,不好大喜功以夸耀自己的才能,不逞一人之才而用天下之智,也要求执政者洁身自爱又不高高在上,身处庙堂而心系百姓。明白自己的权力来于人民,因而尽力使自己的政令有利于民,使自己终身服务于民,这样还用得着担忧人民与自己离心离德,还用得着提防人民起义暴动吗?
民心向背决定国家的治乱和政权的兴亡,《文子》对此曾有精到的阐述:“为治之本务在安人,安人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不夺时,不夺时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节用,节用之本在于去骄,去骄之本在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