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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建业精读老子 作者:戴建业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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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蚯蚓与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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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必定胜过躁动”,不仅是对社会生活的深刻总结,甚至在大自然中也能找到有力的佐证。我们来看看荀子《劝学》中的一段名言:“螾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参见原第45章)

看来“静胜躁”是社会和自然界的共同规律。

《劝学》中说螃蟹有六只脚,其实螃蟹本来有八只脚,再加上前面两个坚硬锋利的螯。不过,这么多脚,这么多硬的螯有什么用呢?它连自己栖身的洞穴也不会挖,一辈子都寄人篱下,挤在蛇或鳝鱼的穴中混日子。说真的,螃蟹一辈子活得如此窝囊,就是它的那八条腿害了它,腿一方便就喜欢四处游逛,四处游逛就浮躁好动,就像我们今天学校里患了多动症的小学生,屁股一沾凳子就想去打球,打一下球又想去跳高。浮躁好动就难得静下来,静不下来又怎么能专心致志呢?

“螾”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蚯蚓,“蟹”就是我们餐桌上常吃的螃蟹,“跪”指螃蟹的脚,“螯”是螃蟹变形了的第一对脚,形状有点像钳子,用来取食和保卫自己,喜欢吃螃蟹的老兄没准两手都尝过螃蟹前面二螯的厉害。

柔软的蚯蚓之所以能胜过坚硬的螃蟹,全在于前者因静而受益,后者因躁而吃亏。

蚯蚓没有锐利的爪牙,也没有强健的筋骨,是一种缺乏强力的软体动物,但板结的土壤遇上了它也能变得松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都知道,蚯蚓多的田地里土壤必定疏松。这么软绵绵的软体动物靠什么生活呢?说来大家也许不信,它吃的是我们牙齿碰一下就发痛的沙土,它饮的是地底下的黄泉。如果哪位老兄要问:“它凭什么如此厉害呢?”我想也许是它有幸没有我们人类那两条会走路的腿,也没有我们那张会说话的嘴,所以不至于像我们那样上上下下地跳,更不会像我们那样四处大吹大擂地闹。它成功的关键就是专一,而专一又来于它的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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