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原第26章)
处于“静”中的君主深藏不露才给人一种神秘感,群臣因此才对他有敬畏感。
所以君主宜静不宜动,自己有智慧也不轻易运用,使每一个臣下找到自己适当的位置;自己有能力也不轻易表现出来,以便更好地观察臣下的言行;自己有勇力也从不逞威风,使臣下有机会表现自己的勇敢。君主不用自己的智慧就是明智,不用自己的才能就有功绩,不表现个人的勇敢就有国家的强大。平时君主总是静悄悄地不露声色,好像自己没有处在君主的位置,臣下也弄不清君主在哪儿。英明的君主在上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无为,群臣在下面诚惶诚恐地尽职。
我国特定的政治文化背景形成了一套特有的政治谋略:在尖锐复杂的政治较量中,君主应该用虚静的态度来对待一切,静观事态的发展变化,细察每一情节和人事。保持虚静就能知道行为是否正确。臣下向君主进言时就表明了他自己的政治主张,臣下办事时自然有一定效果。君主暗暗验证其主张与其效果是否相符,毫不费事就能使臣下现出原形。
为什么要将重、静、轻、躁连在一起呢?稳重者通常表现得静定,轻率者总是显得浮躁。重与静彼此相关,轻与躁互为表里,因而贵重就必然贵静,而戒躁也必然要戒轻。
如果说医院病墙上贴的那个“静”字使人觉得亲切,那么,蒋介石办公室中挂的那个“静”字便让人感到阴森可怕。
最高统治者尤其不能暴露自己的欲望,如果一暴露了自己的欲望,臣下就会精心粉饰自己的言行;也不能随意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臣下一了解君主的真实意图,他们就知道要怎样伪装自己。这样君主就分不出谁忠谁奸、谁好谁坏。所以,君主不能有任何外在表现——也就是“动”或“躁”,要绝对保持清静而不能有丝毫躁动,深深地藏起自己的喜怒好恶之情,这样臣下就没有办法伪装起来迎合君主,每个人就会表现出各自的本来面目;君主藏起自己的智慧和政见,臣下就无从揣摸君主的意图,因而就无法投机取巧。
稳重是轻率的根本,静定是躁动的主宰。古时的君子即使整日赶路,从来也不离开载重的车辆,时时以重为本,虽然有繁华富贵的生活,从不以此萦怀而恬淡自得,处处以静制躁。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以轻率躁动来治理天下呢?轻率必定要失去根本,躁动肯定将失去主宰。
君主在上寂静,群臣在下效力,有了成绩功劳归君主,有了错误罪过在臣下。君主在上面保持清静无事的态度,暗暗观察臣下贤愚功过。君主处在“静”的情况下,容易掩盖自己的行迹,隐藏自己的念头,使臣下对自己捉摸不透;群臣处在“动”的状态下,他们的真实思想、实际才干都暴露无遗,这样君主便于驾驭和控制。——这就是“以静制动”,“静”是君主的法宝。
我国古今统治者无不深明此理。
看过描写解放战争题材电影的朋友,也许有人还记得这样的一个镜头:蒋介石办公室的墙上挂一幅匾,上面写着一个大字——静。中国统治者治国不是通过民主程序来运作,而是以个人权术来进行控制。君主以“静”来驾驭臣下是贵静思想在权谋中的运用。蒋介石办公室里那个“静”字,用意可大不同于医院墙上贴着的那个“静”,后者只是叫病人和家属别高声喧哗,说话声音小点,走路步子轻点,蒋介石办公室中那个“静”字中却潜伏着陷阱和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