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和并非为了某一类人物的成长,甘露时雨并非滋润某一种植物,作为万民之主或单位之长怎么能只为自己一人呢?《吕氏春秋·贵公》中记载说:古时楚国一位老兄遗失了一把弓却不寻找,他解释自己不寻找的原因说:“是楚人丢失了它,又是楚人拾到了它,又何必再去寻找呢?”孔子听说后评论道:“去掉前面那个‘楚’字好了,是人失之又是人拾之,又何必‘楚人’呢?”老子听到孔子的言论后说道:“去掉‘人’字就更好了,人失之而天下得之,又何必非得‘人’拾到才行呢?”吕不韦在文中赞叹说:“与那位失了弓的楚人和儒家圣人孔子相比,老子才真正称得上‘至公无私’。”
天地化育万物却不占有万物,万物蒙其泽但不知其泽所来。同样,君主和领导者领导人民却不能压榨人民,让人民受其惠却不要人民感其恩。为人民竭尽全力而毫无保留,替社会谋其利但不据为己有,普施广济而不求回报,这才是每个出仕者应尽的义务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样巧取豪夺、纵欲荒淫的统治者,事实上已不是一国的君主,而是名副其实的强盗头子。
(参见原第53章)
在前面章节中我们曾说到:人应效法地,地应效法天,天应效法道,而道则自然而然。人的一言一行既然应以天地为楷模,那么我们就要像天道那样至公无私。常言说“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存在,就是因为它们的存在不为一己私利,天不因其私利而覆盖,地不因其私利而承载,日月不因其私利而烛照,四时不因其私利而运行,正是由于天地、日月、四时没有自己的私心,天地之间的万类万物才得以化育生长。
人们常常将道家与隐君子连在一起,以为一为道家则必定隐居不仕,其实这是天大的误解。道家只是强调有能而不矜其能,有功而不居其功,绝没有要人们有能力却藏之不用,更没有反对人们因资而立功。至于是出仕还是隐居则应根据各人的志向和个性而定,直木不宜做车轮,曲木当然也不适于做屋梁。由于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每个人的追求也各不相同,有的人身处朝廷如鱼得水,有的人一入官场便如拘如囚。陶渊明入仕有“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之叹,李白应诏入京有“游说万乘苦不早,着鞭跨马涉远道”之歌。陶李二人都被后世目为受道家影响很深的诗人,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二人并无高下之分,出仕与归隐本来就没有雅俗之别。嵇康认为,尧舜称帝于世,许由岩栖终身,张良辅佐刘邦成就帝业,接舆行吟于田亩之中,可以说都实现了各自的志向。每个人人生道路的选择固有不同,而要达到的人生目的却完全一样:让万物各遂其性,让人们各得其所。陶渊明在《感士不遇赋》中也说:“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只要根据自己的本性以尽自己的本分,不管是出仕还是归隐都会“傲然称情”。
有些人出仕的动机原本就不纯洁,他们走上仕途不仅不想利物爱民,反而绞尽脑汁如何蠹民利己、害物自肥。眼前平坦的正道不走,偏要走那些歪门邪道。许多统治者一上台就大兴土木,把宫殿修得巍峨壮丽,把行宫建得金碧辉煌,将天下珍宝劫掠殆尽,将全国美女选入后宫,穿上锦绣华贵的衣着,靥饱各地美味佳肴,佩带锋利的宝剑,坐着豪华的高车。统治者役民力、夺农时,使得田地成片成片地荒芜,他们兴土木、废农商,使得公私仓库全都空虚,全国各地市场一片萧条。老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上无片瓦挡风雨,下无寸土谋生存。
出仕还是归隐可根据自己的禀性和志向进行选择,但一旦选择出仕以后就应该公而无私,就必须利物爱民。
既然是强盗头子就不会有好下场,越是掠夺贪婪,越是荒淫腐败,他们的灭亡就越快,他们的结局就越惨,不信,你们看看殷纣王,看看周幽王,看看隋炀帝,再看看陈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