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我们已经习惯了,但是,有时它很让人困惑。石鼓,这里是指“猎碣”,即秦代刻有记述秦君游猎之事的四言诗的十个鼓形石,而《石鼓文》,是指刻在石鼓上的文字。
石鼓破坏严重,北宋欧阳修所录已仅存四百六十五字,明代范氏《天一阁》藏宋拓本仅四百六十二字,今尚存二百多字,其中一鼓已一字无存。
《石鼓文》在唐代就已经有了拓本。唐窦蒙《<述书赋>注》说:“岐州雍城南有周宣王猎碣十枚,并作鼓形,上有篆文,今见打本。”“打本”就是拓本。现存最早的拓本是北宋时的。清乾隆时才据以刻印传世。道光年间,于天香阁梁上得到以“先锋”“中权”“后劲”命名的三个北宋拓本,后被日本人买走。现在传世的各种印本甚多。
这十个鼓形石,被康有为称为“中国第一古物”,而《石鼓文》则被他称为“书家第一法则”。但如此神物,却是命运多舛的。从先秦时被刻制好后,就在荒郊野岭一睡千年,饱受风雨浸蚀之苦。唐初被发现后,虽然受到文人书家的欢呼,却没有改变它的命运。后来总算被迁到凤翔的夫子庙。五代战乱,石鼓又散失了。直到宋代司马池到凤翔做官,才又在民间把它们找回来,可惜其中一个已经被无知的乡民削去上截,做了舂米的石臼!后来总算被向传师把散失的一个也找到了,并把它们运到开封。南宋时,被金人劫到燕京(今北京)。元代被移到太学。抗日战争时,《石鼓》也随大批文物南迁。新中国成立后,它才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安下了家。
石鼓文集大篆之大成,开小篆之先河,在书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从书法的角度看,石鼓文遒美异常,它两端皆不出锋,不像一些钟鼎彝器铭文两头尖细,中腹较粗。字体已趋于方扁,于规整中得天真之趣。赵宦光说它“信体结构,自成篇章,小大正欹,不律而合。至若钩引纷披,作轻云卷舒,依倚磊落,如危岩乍阙,文施也异。用无定方,立有成法,圆不致规,方不致矩。可摸者仅三百余言,赖前人释文能补其缺,遂为书家指归”(《寒山帚谈》)。康有为对它更是推崇备至,他在《广艺舟双楫·说分》中说:“若《石鼓文》,则金钿落地,芝草团云,不烦整裁,自有奇采。体稍方扁,统观虫籀,气体相近。《石鼓》既为中国第一古物,亦当为书家第一法则也。”诗圣杜甫在诗中提到过它,韦应物、韩愈、苏轼等大诗人都写过《石鼓歌》来歌颂它。对《石鼓文》,似乎无论怎样的赞美,无论怎样的叹赏,都不过分。《石鼓文》对书坛的影响以清代最盛,如著名篆书家杨沂孙、吴昌硕就是主要得力于《石鼓文》而形成自己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