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宣称自己在此事后选择翅膀是出于职责考虑,但我不能认可叛国的指控。我别无选择。所有没翅膀的人,男人、孩子、老人和病号,都在埃斯佩里人的不断攻击下四散奔逃。他们退居埃斯佩里战机航程之外的大陆中心,退到洞穴和丛林深处,那些避难所十分隐蔽,就连我们的间谍卫星也无法发现。我和科斯塔斯的通信将会中断,如果我不能为梅里达人提供情报或直接的帮助,不如干脆溜回大使馆,以免沦为难民。这两个选择我都不喜欢。
那纤维穿过我的肌肉和骨骼,寻找着一束又一束的神经,痛感也随之起伏。半小时后,巴迪雅温柔地对我说:“快到脊柱了。”随即又给我喝了一杯饮料。药力让我的身体不能动弹,却半点不能减轻那种难以言表的剧痛。如果在联盟的各种安全措施之下你还能搞出一次食物中毒,你或许会感受到这种痛苦,虽然程度其实差得很远。它包裹住你的整个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不但攻击你的肉身,也攻击你的思想: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苦,还有一个反复出现的问题:最痛的部分过去了吗?而答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
他们将我如同祭品一样陈放在祭坛上,至少我感觉如此。不过他们给我喝了一种东西,让我的身体平静下来,四肢和皮肤都不再因为紧张而发抖。巴迪雅坐在我的脑袋旁边,把我长长的辫子拿开,其他人刮去我背上的汗毛,用酒精擦拭。随后他们缚住我,将我的皮肤切开两道与脊柱平行的口子,葆蒂温柔地将翅膀放到我身上。
后来痛苦终于开始慢慢退去。那些纤维已经进入我的大脑,这是我曾经最恐惧的部分,现在却成了一种美好的解脱。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幸福地闭上眼睛,那种感觉从背后蔓延开来,我借来的新肢体慢慢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在微风和朋友们的触碰下轻轻动弹。最后,我睡着了。
我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自行长出翅膀,所以巴迪雅和葆蒂帮我生长了一对。虽然能作的贡献少得可怜,但在这过程中我也看到了太多关于这寄生物的内幕。虽然闭着眼,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惊惧地意识到那种羽毛拂过的细微感觉其实是蛛丝般的纤维在侵入。每条纤维都有十五英尺长,它们蜿蜒钻进我裸露的血肉之内,将翅膀与我缝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