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间已经够长,现在我已经能感激那些免我一死并给我有限自由的政客们。我的报告让人们看到,我们似乎想让梅里达人为自己的能力,而非为杀害的意愿负责,这在免除对梅里达星的报复行动上起了些作用。但现在我的感情已经很平淡,就连这件事也几乎不能让我欢喜。
——露丝·帕特洛那
我离开,是因为我无法留下。我在梅里达星球上每踏出一步,都会感到脚下有死者的骨骼裂开。无论是对一个人,还是一整个生态系统,梅里达人都不轻易杀害,也不会比我们的杀戮更彻底。就算梅里达人没有向埃斯佩里人放出瘟疫,我们也会很快摧毁埃斯佩里人以及梅里达人本身。但我们总是远离自己的杀戮,无法直面现场。我在绿油油的墓地般的街道上与梅里达人擦肩而过时,我的翅膀会轻轻告诉我,他们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悲惨。他们有痛苦,有悔恨,但并不憎恨自己,而对自己的憎恶是我唯一的感觉。我没有同类。
时间无法愈合所有的伤口。时常有访客问我会不会回梅里达星。我不会。我再也不会和政治,和人类在宇宙中的伟大事业产生任何关系。我安坐在自己的小花园里,看着蚂蚁工作。
我离开前与巴迪雅有过一次谈话。她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想去哪里。如果她看到我住在雷夫特星上这间小小的木屋里,离最近的城市也有数百英里,我想她会觉得奇怪。不过她会喜欢我的花园墙壁上生长的花朵般的小小李灯,那是在这个星球上,大学保留园区之外的土地上少数幸存的原始植物之一。
我在这里下船时,满以为会受到惩罚,甚至对此有些期待,因为审判至少是一种终结。指责如同无人认领的孩子一样在政府内流传,然而当人们发现我真的愿意接纳任何人想安在我头上的任何罪名,承认任何可能的罪责,并绝不为自己辩护时,那种种指责又都转身逃离。
(denovo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