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松勋爵大概就在这个时候举行朝觐。有些应邀前来参加朝觐的王公贵族,都是俱乐部的会员。我常常看见他们在俱乐部里穿着讲究的孟加拉“拖地”、衬衫和围巾。朝觐的那一天,他们却穿上“坎沙玛”的裤子和闪闪发光的皮靴。我觉得很难过,便问其中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为什么要穿‘坎沙玛’的服装和光亮的皮靴呢?”我问道。
我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是他们忠诚的标志,而是他们的奴隶地位的象征。我原以为他们佩戴这些萎靡不振的标记是出于他们的本意,然而我却听说在这种场合佩戴所有这些贵重的珠宝乃是王公贵族们的义务。我还听说有一些人很不愿意佩戴这些珠宝,除了象朝觐这样的场合以外,他们从不佩戴。
“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不幸的处境,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必须忍受侮辱,为的是保存我们的财富和头衔。”他答道。
“你看‘坎沙玛’和我们有什么分别吗?”他答道,接着又说:“他们是我们的‘坎沙玛’,我们呢,却是寇松勋爵的‘坎沙玛’。如果我不参加朝觐,那我就得自食其果。要是我穿平时的衣服去朝觐,那就是一种大不敬。你以为我到那里有机会和寇松勋爵谈话吗?根本不可能!”
我觉得难过的是,看见那些王公贵族打扮得象女人一般——穿着丝绸做的长裤和长上衣,脖子上戴着珠项链,手上戴着镯子,头巾上挂着宝珠和钻石繸子,此外,腰带上还吊着金柄的宝剑。
在我叙述和戈克利相处的情形之前,我想在这里谈一下在印度俱乐部所发生的一件事。
人们为了财富,权力和声誉所承担的罪孽与谬误是多么沉重啊!
大会闭幕了,但是为了南非的工作,我还得去见一见商会和各方面的人物,所以我就在加尔各答住了一个月。这一次不是住旅馆,经过介绍以后,我在印度俱乐部弄到了一个房间。俱乐部的会员有几个有名的印度人,我希望能和他们接触接触,使他们注意南非的工作。戈克利常常到这个俱乐部来打台球,他听说我还要在加尔各答住一个时候,便邀请我去和他住在一起。我以感激的心情接受了这个邀请,但是觉得自己跑去不合适。他等了我一两天之后,便亲自来接我。他发现我还有点客气便对我说:“甘地,你还得在国内呆下去,这样客气是不成的。你应当尽可能同人们接触。我希望你给国民大会党工作。”
那是在哈定基勋爵为印度教徒大学奠基的时候而举行的一次朝觐。王公贵族当然都来了,但是潘迪特·马拉维亚吉特别请我去参加,所以我也就去了。
我很同情这位直言不讳的朋友。这使我想起了另一次朝觐。
我不知道我所了解的情况是否正确。但是不管他们在别的场合是否佩戴这些东西,身上戴着只有某些妇女才佩戴的珠宝来参加总督的朝觐,确实是够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