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护士是一个慈祥的妇人,她很乐意看护病人,不过我们很少让她接近病人,免得她受到传染。
第二天他们拨了一座空的仓库给我使用,建议把病人移到那里,但市政当局不负清扫那座房子的责任。那座房子既凌乱又肮脏。我们自行打扫干净,通过几个好心的印度人的帮忙找了几张床和其他的必需品,配搭成一个临时医院。市政当局派了一个护士来帮忙,她带来了白兰地酒和其他的医院器械,戈夫莱医师仍然总管一切。
我很高兴,我们谈了以后,他答应去。薪金多少他并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志不在此。但我们决定每月给他十英镑,如果有利润,也分一点红利给他。第二天韦斯特先生便搭晚上的邮车到杜尔班去了,把他的债务委托给我代收。从那一天起直到我离开南非的海岸,他一直是我一个同快乐共患难的朋友。
“你能不能到杜尔班去主持《印度舆论》的印刷工作?马丹吉特先生多半得留在这里,杜尔班需要有个人照料,如果你能去,我就放心了。”
韦斯特先生出身于卢特(英国林肯郡)的一个农家。他受过普通的学校教育,但是他在经验的学校里和自力更生的努力中,却得到了不少学问。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纯洁、冷静、敬神、爱人的英国人。
同事们和我在传染病发生以后,便减少了食量,因为我早就有了一种规矩,只要有传染病流行,我就吃得很少。所以那几天我根本就不吃晚饭了。中饭也是在别的客人到达以前就吃完了。我同这家饭馆的老板很熟,我已经通知他,因为我正忙于看护黑热病的病人,我将竭力避免同朋友们接触。韦斯特先生在饭馆里有一两天没有找到我,有一天很早我正想出去散步的时候,他却跑来敲我的门了。我一开门,他便说道:“我在饭馆找不到你,很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决定这么早来看你,好在家里找到你。好了,我现在就听你吩咐吧。我准备帮忙照料病人。你知道我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的。”我表示感激,并且不加思索地回答他说:“我不打算要你去做看护。如果一两天内不增加新的病人,我们就可以自由了。不过却有一件事。”
“是的,什么事?”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我常常到一家素食馆里去吃饭。我在那里认识了阿尔伯特·韦斯特先生。我们常常每天晚上在这家饭馆里碰头,饭后一起出去散步。韦斯特先生是一所小印刷厂的股东。他在报上看见我那封关于发生疫症的信,在饭馆里又找不到我,因而感觉不安。
过了几天,我们听说那个善良的护士也传染上了,而且马上就死了。那两个病人究竟是怎样被救活的,我们为什么没有受到传染,实在说不出来,但是这次的经验增加了我对于土疗法的信心,也增加了我对于把白兰地酒当作药物的功能的怀疑。我知道这种信心和怀疑并没有什么牢靠的根据,但是我现在还有当时所得到的印象,因此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提一提。
在以后几章中,我们还将更多地谈到他和他的家庭。
这次传染病发生的时候,我给报界写了一封措词强烈的信,指责市政当局收回这个地区以后又不负责清洁卫生工作的罪过,应该对这次疫病的发生负责。这封信使我结识了亨利·波拉克先生;我和约瑟夫·杜克神甫结为朋友,部分原因也是由于这封信的作用。
“你知道我有一所印刷厂。大概我是可以去的,但是我可以等到晚上再给你最后的答复吗?我们晚上散步的时候,可以谈谈这件事。”
我们按照指示经常给病人喝一点白兰地酒。这位护士却要我们象她那样,也喝一点,以资预防,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喝过。它对病人究竟有什么好处,我都怀疑。征得戈夫莱医师的同意以后,我把三个不打算以白兰地酒进行医疗的病人,分出来进行土疗法,用湿土带敷在他们的额头上和胸口上。其中有两个人治好了。其余的二十一人死于仓库里。
市书记官因为我们把病人集中在那个空房里并加以照料而向我表示谢意。他坦白承认市政委员会马上想不出办法来应付这样一件紧急的事情,但答应尽力帮忙。市政当局既然觉悟到责无旁贷,便毫不迟延地采取了快速的措施。
这时市政当局正在忙于采取其他的措施。离约翰内斯堡七英里的地方有一所传染病隔离医院。那两个被救活的病人被送到那所医院附近的帐篷里,并准备把新来的病人也送到那里去。这样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工作中抽出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