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简重申。
西娅:猜谜晚会之前那个星期,翠西和菲欧娜在聊私事,简忽然跑过去和她们攀谈。她们说她的举止非常怪异,她们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萨曼莎:暴力伤害,太夸张了吧?
她转身走开。
“好棒喔。”简说。她很喜欢在校园走动,原因很多,这也是其中一个。小朋友是那么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客气。”简说。从今年年初开始,她每星期一早上都会来帮忙。
“我儿子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话一说出口,简忽然明白确实如此。他是基吉·查普曼,他和萨克森·班克斯毫无关系,他和曾外祖父也毫无关系,他甚至和她毫无关系。他就只是基吉,即使她无法彻底了解基吉的所有大小事,但她知道这个。
“是啊,所以我打算也发起请愿,”简说,“我要求学校开除那些不和基吉玩的小朋友。”
“早安啊!”她说。在学校地位这么高的家长,遇见简时通常只会露出高高在上的浅笑,有如皇室赏给平民的笑容。
另一个说:“她算是很低调,年纪非常轻,雷娜塔之前还以为她是保姆。”
另一个女人背对简,她继续说:“没错,就是她!显然她的儿子,那个叫基吉的小孩,一直偷偷欺负可怜的小艾玛贝拉,手法非常恶毒——怎么了?”
走出图书馆时,她看到两个金波波头站在音乐教室外面聊得非常认真,她们的声音响亮且充满自信,似乎在谈很重要的事情。
她听到其中一个说:“是哪个妈妈?”
下一瞬,巴恩斯老师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然后她仰头大笑。
“怎么回事?噢!”
一个一年级的小女生跟在她身边:“我今天要订午餐喔。”
“简!”巴恩斯老师走过来,抬着一个洗衣篮,里面装满变装道具,“谢谢你今天愿意来。”
“平常只有星期五我才能订午餐,可是今天早上我弟弟被蜜蜂叮了,我姐姐又打破杯子,我妈妈说:‘我快发疯了!’”小女孩双手抱头示范,“然后妈妈说要给我一个特别惊喜,今天让我订午餐,不可以订果汁,但是可以订姜饼人,不过不可以订巧克力口味的。你知道吗?蜜蜂叮人之后就会死掉喔。”
“太好了,”简说,“但我很确定联署请愿依然在进行。”
“等一下、等一下,我知道是谁了!她把头发绑成这样,对吧?”那个金波波头将头发往后拉,以夸张方式表现绑得很紧的马尾,就在这时,她对上简的双眼,她的眼睛顿时瞪大,急忙放开手,有如做坏事被逮的小孩。
“有些家长禁止小朋友和基吉玩。”简说。
哈珀:学校口口声声说会认真看待这个问题,说得好听,结果那天简和巴恩斯老师在操场上笑得那么开心!老实说,我真的很生气,那天早上就发生了暴力伤害,没错,我要用“暴力伤害”这个词!
她转过身,走向那两个人,直接站在她们面前,她们两个碎步后退,眼睛圆睁的模样有点可笑。她们三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同样都身为人母,但金波波头有丈夫、房子,对自己在世上的地位毫无怀疑。
“嗨。”简说。
那个女人转过头发现简,整张脸涨成粉红色。
还完书之后,简要留在学校听小朋友练习阅读。星期一轮值的志愿者家长是她和莉莉的爸爸,斯图。
简走上操场,心中有股莫名的镇定。或许她该学学玛德琳,再也不逃避冲突,直接走到批评你的人面前,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星期一早晨打钟之前,简从学校图书馆走出来,她是来帮基吉把忘记的两本书拿来还。她离开时,基吉、双胞胎与克洛伊在攀爬架上开心地荡来荡去,至少玛德琳和瑟莱斯特没有禁止小孩和基吉玩。
“我是说,你知道,发生了那些事,”巴恩斯老师做个苦脸,然后将洗衣篮靠在腰侧,她凑到简身边压低声音说,“请愿的事我没有听到任何进展,校长呼吁参与的家长停止联署。除此之外,她还派了一位教学助理给我,他唯一的责任就是观察小朋友,特别是艾玛贝拉和基吉。”
巴恩斯老师叹息:“我发现星期五你让基吉请假,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些家长的小动作而感觉到威胁。”
简自那两个人身边走过,她一手按住通往操场的玻璃门,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身体里有一种感觉咆哮着蹿升,有如飞机起飞,是因为那个女人说出基吉名字时不屑的口吻,是因为萨克森·班克斯,他的气息仍搔痒她的耳朵:“你这辈子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对吧?”
那个女人原本将一个活页夹板抱在胸前,但她突然放下手臂,将夹板藏在双腿后方,这个动作完全像小孩把偷来的零食藏在背后。
“真是太过分了。”
“噢,亲爱的,这种事我们都经历过,我们感同身受!这种状况真的很可怕,”拿着夹板的金波波头说,“你让他看多久电视?我发现减少看电视的时间确实——”
猜谜晚会前五日
请愿书,简心里想。原来不只是幼儿园家长联署,甚至连不认识她和基吉、不清楚来龙去脉的家长也签名了。
“我知道,”简说,“那是它们一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一个金波波头拼命撇头暗示。
她感觉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注视着她和巴恩斯老师,似乎所有家长都暗中观察她和巴恩斯老师的交谈,成为名人一定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