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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范儿 作者:民国文林 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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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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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联大教授大都住在郊外,进城的交通工具也五花八门:经济较宽裕的乘马车;周培源养了一匹马,每次骑马去学校;朱自清披着马帮马夫穿的毡斗篷,穿行于田间;陈梦家有一辆旧自行车;闻一多为了省钱,从来都是步行。他一般每周进城到学校上课两天,头天上午走,第二天下午回来。每到丈夫回来那天,高真便早早收拾好屋子,准备好饭菜,与孩子们一起到村边等候丈夫。日子久了,附近邻居一听见高真唤孩子,就学着她的声音接着喊道:“接爸爸去啊!”

闻一多向往自由恋爱,对包办婚姻极力反对。闻出国留学前夕,闻父担心儿子出洋后变心,执意要在行前为他完婚。闻一多拗不过父亲,只好答应了婚事,但他表示,结婚是为父母作的“一大牺牲”,必须答应他三个条件:不祭祖;不行跪拜礼;不闹新房。闻家做出了妥协,说:“三条全可以答应。你不祭祖,我们祭;跪拜礼可以不行,改为鞠躬;对新娘要闹一下,但不过火。”

结婚当日,闻一多一早便钻进书房看书,家人几次找他理发,洗澡换衣服,他竟问理发换衣服干什么。家人怕他又去看书,让他好好招待客人,结果他又偷偷钻进书房。当迎新的花轿进门,新人下轿后,不见闻一多,家人又气又急,找到书房才把他找了出来。

沮丧之余,闻一多觉得“必须改造他那乡间的新婚妻子”,他要求父母送妻子去读书。蜜月过后,闻一多写信催回娘家的妻子去上学,但高真却不回只字片语。闻甚为恼火,在写给弟弟闻家驷的信中将家庭称为“黑窟”,说:“我一想起,我便为之切齿发指!我不肯结婚,逼迫我结婚,不肯养子,逼迫我养子……宋诗人林和靖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我将以诗为妻,以画为子……我知道环境已迫得我发狂了;我这一生完了。我只作一个颠颠倒倒的疯诗人罢了!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按旧俗,定了亲的男女婚前不能见面,闻一多和高真却有过一面之缘。高真曾对女儿闻铭谈及此次见面:“那天,我正在九舅家的堂屋里,同几个姐妹围着桌子玩。忽然进来了一个男孩,舅妈一见,赶快过来拉着我就跑。那孩子就是你爸爸!在旧社会,女孩子过门以前是不让和未婚夫见面的。我那时只有六、七岁大,哪里懂得这些?”过了一会儿,高真又笑道:“后来结婚时,你爸还和我开玩笑:‘你那时为什么事要跑走啊?’”

蜜月期间,闻一多对新娘子异常冷淡,每天埋首于书房,写下一篇两万余字的论文《律诗的研究》。不久,他便回到清华,闭口不提自己的婚姻,只是拼命作诗。

当时,昆明的爱国民主运动的许多会议和活动都由闻一多发起,许多重要文件由他执笔或审定。那时,昆明没有公共汽车,家中更没有电话,通知开会或为文件征集签名,都要靠跑腿。有时闻一多跑不过来,高真就为他分担,挨家挨户征集。

1926年,高真带着长女闻立瑛来到北平,与闻一多一起生活。她承担家务之余,与丈夫一起读读唐诗,逗逗女儿,生活自有一番乐趣。二人感情也渐入佳境。

为了节省开支,闻一多改抽烟叶卷成的卷烟和旱烟。旱烟烟性太烈,呛嗓子,每次闻一多一抽便咳个不停。高真便买来一些嫩烟叶,喷上酒和糖水,切成烟丝,再滴几滴香油,耐心地在温火上略加干炒,制成一种色美味香的烟丝。闻一多非常满意,赞不绝口,常美滋滋地向朋友介绍:“这是内人亲手为我炮制的,味道相当不错啊!”

闻一多到西南联大后,高真带着孩子随弟弟闻家驷一家从武汉到昆明。闻一多得知后,赶紧写了一封信,寄到贵阳朋友处,请其转给高真,信中说:“这些时一想到你们,就心惊肉跳,现在总算离开了危险地带,我心里稍安一点。但一想到你们在路上受苦,我就心痛。……过去的事无法挽救,从今以后,我一定要专心事奉你,做你的奴仆……”

卢沟桥事变发生时,高真正好回乡探亲,一家人就此分隔两地。闻一多焦急万分,他于7月15、16、17日接连给妻子写信,倾吐对妻子的思念:“我一个人在屋里,静极了,我在想你,我亲爱的妻。我不晓得我是这样无用的人,你一去了,我就如同落了魂一样。我什么也不能做。前回我骂一个学生为恋爱问题读书不努力,今天才知道我自己也一样。这几天忧国忧家,然而心里最不快的,是你不在我身边。亲爱的,我不怕死,只要我俩死在一起。”

高家是大族,高真的父亲高承烈曾任安徽蚌埠船舶事务局局长、安徽高等法院推事等职。闻、高两家门当户对,但高真的母亲最初并不愿将爱女嫁过去,她说堂姐严厉,怕女儿将来受委屈。高承烈对夫人说:“我就是喜爱他!婆婆嘛,管他呢,跟婆婆才多少年?将来还是跟丈夫的时间长!”于是由闻一多夫妇的五舅做媒人,两家定下了这门姨表亲。那时闻一多才九岁,高真比他小四岁。

闻一多的婚姻是由父母包办。其母和夫人高真(原名高孝贞)的母亲是堂姐妹,闻一多称高真的母亲为十姨妈。

1923年1月,闻一多读了郭沫若的《未央》后,写信给梁实秋说:“不消说得你是比我幸福的,便连沫若,他有安娜夫人,也比我幸福些。……哦!我真不愿再讲到女人了啊!实秋啊!我只好痛哭!……实秋!情的生活已经完了,不用提了。以后我只想在智的方面求补足。我说我以后在艺术中消磨我的生活。……现在的一多已经烛灭笔枯不堪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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