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劳拉的经验,当人们问某件事情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通常是他们已经知道了答案。
“等等!”温斯顿在她身后喊道。他脚上穿的皮鞋和身上穿的宽大袍子影响了他的速度,“停下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希望这样,我只是想和她交谈几分钟。”
“你是小偷,是杀人犯。”
“你们的谈话时间已经结束了,伙计,你该消失了。”其中一个司机用重得几乎令劳拉听不懂的方言对她说,“不要再哭了,我送你回酒店——保证让你安然无恙。”
“我没有大屏幕等离子电视。”
“你父亲死于贪婪,女士,那是致命的,无药可救。”
她逼近了一步,丝毫不退让,连她自己都对这种由愤怒引起的凶悍感到吃惊。“我父亲不是一个隐喻,”她大喊,“把他还给我!”
劳拉穿过湿热的夜晚不停地奔跑,边跑边哭,不是因为害怕或愤怒,而是因为失去的东西带来的沉重压力。在父亲的葬礼上她没有哭,现在却哭了,边哭边向一个亮着灯的街道拐角奔跑,温斯顿在身后追赶着她。
“你疯了!”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他说到做到。
但是摩的司机们眯着眼,挡在了他和劳拉之间,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他又转过身,气得脸色发青,“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赔偿?从非洲?正义——从非洲?尼日利亚不是你的游乐场,女士,非洲不是某种——隐喻。现在就走,赶紧消失,在可怕的事情还没降临到你头上之前,滚回你的老家吧。”
“那么你们国家的骗子呢?他们难道没有大屏幕电视吗?”
她在他身后喊道:“EFCC明天一大早就会用铁锤砸开你父母家的大门。”
他停下来,“那又怎么样?”
温斯顿快步向前走去,把她甩到了后面.“疯女人,我和你无话可说!你自己回家吧。”
一些摩的司机正在一家咖啡馆外面等生意,他们听到了惊慌的脚步声,看到一个向他们跑过来的白种女人,手提包随着她的跑动大幅度地摆动着。一个穿长袍的男人正在追赶她。
“你父母有一台大屏幕等离子电视。”
当温斯顿和她沿着街道向在路边等候的轿车走去时,温斯顿的父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向他们挥手告别。
“结束?我们还没有开始呢。”
温斯顿停下脚步,看到周围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都在瞪着他。他气喘吁吁地说:“斯卡莉特小姐,请你过来吧,我们谈一谈。”
“哦,这么说,因为我父母是非洲人,就没有权利拥有这样的享受吗?”
“什么意思?你需要提醒吗?”她从包里掏出父亲惨死的照片,贴到他的脸上,逼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把我父亲还给我,我们就扯平了。”
“住口,不然我就割下你的舌头。我既不是小偷,也不是杀人犯,我是一个企业家!”他吼叫道,“我们国家不欢迎你,回家吧,女士。我们之间结束了。”
“把我父亲还给我!”劳拉尖叫着,痛哭流涕。她胸中的怒火燃烧起来,把脸烤得发烫。那所抹了灰泥的平房,那笔微薄的积蓄,那张记录他父亲生平的讣告,都没有了。“把你拿走的一切还给我,把你盗窃的东西还给我!”
“把我的父亲还给我,把他的房子还给我,把他的毛衣还给我。”
她拔腿就跑。
“不是因为他们是非洲人,是因为你是骗子。”
他们已经走到了轿车旁边,温斯顿打开车门。“进来。”他对劳拉命令道,然后用约鲁巴语对司机说了几句话,劳拉听见了伊龙西—埃戈比亚的名字。
一走出温斯顿父母的视野,温斯顿就开始指责劳拉。
劳拉进来时走的是后门,离开时走的却是前门。
她跑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需要——需要回我预订的酒店。”
听到这句话他转过身,走到她身边,用手指头指着她,“你敢!”
他大踏步往前走,劳拉在后面追赶着,“把我的父亲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眼睛中的恐惧明显多于愤怒。
“伙计,”他们警告温斯顿,“你最好赶紧消失,这位女士和我们在一起会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