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男孩,只是个男孩。”
她试图站起来,却感到双腿没有丝毫力气,要完成这个动作不得不借助于外力的支撑。一切都成空了,甚至眼泪。她又一次摇晃着站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一次干呕。这不是她想过的生活。剑锋上的阳光不是这样的。
伊龙西—埃戈比亚心中泛起的恼怒使他的咳嗽又发作了,他用一块血迹斑斑的手绢堵住嘴巴,把它压了下去。
当伊龙西—埃戈比亚张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不要急,这个女人会死的,我向你保证。”
“他是个梦想家,先生。”
“求求你,”她说,伸手把那张100美元的钞票递到对方面前,“求求你了,先生,把他还给我吧。”
众人齐声高喊“处死巴拉巴”,“他是个小偷,一个撒谎精。”
“钱你自己留着吧,”伊龙西—埃戈比亚慷慨地摆摆手,“这是那个男孩用生命换来的。通德,送她回家。”
她独自在国际商人出口俱乐部的外围走廊里等了一个小时之后,通德终于露面了,抬抬下巴示意她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一扇扇沉重的门,在一双双冷漠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进入影子人王国的腹地。
但是老板已经没有“他”能给她了,“他死得很好,如果这对你来说是个安慰的话。他死得很好,而且得到了厚葬。”这是一个谎言。纳姆迪被烧得黢黑、残缺不全的尸体几天后将漂浮在拉各斯瀉湖湖面上,会让维多利亚岛上的几处高档住所的主人感到大煞风景,它会在那里漂浮一周左右才消失,要么变得四分五裂,要么被潮水冲走,结局很难说。但那几处高档住所的窗帘要一直等到那时才被拉开。
伊龙西—埃戈比亚看着她的肚子,“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地道的男人。”他把身子挨近她,紧紧地逼视着她,直到她被迫把视线移开。“他,是,个,小,偷。”他一字一顿地说。
他们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甚至没留下骨头。
伊龙西—埃戈比亚正在等她,看她进来,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要什么?”
直到这时她才察觉他用的是过去时态。她的内心世界哗的一声坍塌了,土墙倒下来,变成了泥土。
“不,他是一个算卦的,一个会施展巫术的人。”
阿米娜颤抖着说:“求求你,这里有钱。把他还给我吧。”
那个长着一张粉红面孔、缺乏慈悲心肠的白种女人,就像一个神经出了问题的临时房客,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却想一甩手走掉。决不容许她把局面搅成这样后还能安然无恙地逃脱。她必须偿还造成的损失。
纳姆迪迟迟没有回家,阿米娜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于是她动身去了公墓路,试图用钱换回他的生命,试图通过协商改变他的命运。腹中的胎儿很不老实,和她对抗着,她就小声地警告:“你必须再耐心等一段时间。”
失去的需要有人来偿还。她转过身看着伊龙西—埃戈比亚,抽泣着说:“那个白人,她也要死,不要让她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