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机场警察,女士,巡官希望和你聊聊。”
汗珠顺着她的锁骨流下来,她的一头软发先是变潮,继而变湿。额头上也挂满了汗珠。这时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铁丝网围栏的另一边被高高地举着。正当她要走过去时,身后有人低声喊道:“女士!”她转过身,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官,身穿笔挺的军绿色制服,戴着太阳镜。弧形镜片像全景镜一样反射出她的脸。“女士,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把唯一的一件行李往身边拉了拉,“为什么?”
一扇扇玻璃门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滑开,像魔术师施的障眼法。西非的空气乘虚而入,一团热浪又把她推回到机场里。她戴上太阳镜,站立了片刻。人们从她身边匆匆挤过。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问题,很接近但又不完全是。
在人行道的另一边,一道铁丝网围栏把出租车司机、前来接机的亲朋好友以及闲杂人员等挡在了外边。到处是尖叫声和疯狂挥动的手,还有高举的牌子,上面写着“出租车为你效劳”和“直达拉各斯岛”。她在这些牌子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尽管她此刻正承受着时差感和呕吐感的折磨;尽管她的小腿肚子正在经受因飞行诱发的抽筋;尽管她要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穿过;尽管海关人员在她的行李中翻来翻去,试图搜出一些藏匿的珍宝,然后又失望地把一堆散乱的物品扔还给她;尽管刚从机场内部的闷热空气中出来就遇上火炉般的灼热气流。尽管如此,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感到莫名的狂喜。那是一种平静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