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明白吗,女士?死了!你已经为自己写好了讣告。”是温斯顿。
她挂断电话,深吸了口气。电话此时又响起来,不过这一次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把电话放回原处,顺着电话线找到插头,把它从墙上拔下。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温斯顿说话了,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空洞,“你父亲的死不是我的错。”
酒店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温斯顿,听着,当你像这样尖叫的时候,很难让人理解你在说什么。你好像很烦躁。”
“你已经找到我了,不过——更确切地说,是我找到了你,我有你给我父亲发送的邮件,有资金转移的记录。我知道你是谁,温斯顿,知道你住在哪里,知道你妹妹的名字,知道她在哪里上大学。我知道你父母住在哪里,有他们的电话号码。我有所需的一切信息。要么我现在就给EFCC打电话,温斯顿?他们会毁了你的生活,毁了你的家庭,会没收你的财产,冻结你的银行账户,没收你的护照。你父母也许会失去他们的家,失去他们的儿子。你在听我说话吗,温斯顿?”
她走进一个黑咕隆咚的空间。人们进入宾馆后的最初几分钟都是玩蒙眼寻物游戏。劳拉摸黑穿过房间,她暗自寻思,人们为什么总是把宾馆房间设计得很难找到照明开关呢?
“我恨你,女士,我恨死你了!我们会找到你的,然后杀了你!”
“那就把你偷走的钱还给我。”
“我们是黑手党,我们会毁了你,会把你的生活撕成碎片,拉各斯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我——被耽搁了。”
“只有这一件。”她说,把手提包紧贴在身边。
“胡说!明天早晨把钱送到国宾酒店。我已经核实了,银行周六也营业。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就离开,我要乘飞机回家,你再也不会见到我。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就不会告发你,你父母会继续拥有他们的花园和大屏幕等离子电视,他们也不需要去监狱探望儿子。”
“我想要一只戴着侏儒怪眼镜的小熊,想要一间起居室里镶嵌着木板条、小房间里铺着橙色粗毛地毯的灰泥平房,我想让父亲回来,想要一只里面有加拿大骑警的雪花球和一张去‘奇迹世界’的门票,想要一只牛仔形状的存钱罐,想给奶奶买明信片。”劳拉正在让时光倒流,正在抹掉在斯坦皮德游乐场遇见的那个十几岁男孩脸上的傻笑。
机场国宾酒店,一个超大面积的大堂,铺着核桃木地板,天花板上悬挂着豪华吊灯。当劳拉到前台登记时,工作人员用轻柔得像肥皂泡一样的声音说:“我们一直在为你担心,女士,怕你出事。你一直没来登记,而你乘的飞机已经着陆几个小时了。”隔着天桥和这家酒店遥遥相对的就是喜来登酒店。
“就是你的错!”
汽车坠入黑暗的深渊,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电话铃响了。
劳拉是搭乘一辆摩的来酒店的。当司机载着她在车流中钻进钻出时,她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双目紧闭,手提包夹在腹部和司机的后背之间。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奈拉都给了他,不清楚是少付了还是付得太多了,她想可能是后者,但是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了。
这是一家设备齐全的全封闭式酒店,空调吹送着冷气,不知何处传来钢琴弹奏的音乐,如泉水一般在大厅里流淌着。酒店里有一个商务中心、一间会议室、几家商店(有的还卖阿司匹林)、一家提供全套服务的银行,包括兑换外币和电汇业务,甚至还有一个台球室,当然是室内的,因为室内比室外凉爽。
“你的行李呢,女士?”
“代我向你的爸爸妈妈问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在寂静的房间里,劳拉,柯蒂斯站在窗前,透过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向远处眺望。一架架飞机不是降落就是飞起,尾灯闪闪烁烁。航空交通指挥塔的轮廓耸立在夜空下,塔顶的探照灯不停地转动着。
电话铃响了又响。可能是那个摩的司机,她告诉过他酒店的名字。她终于拿起了电话。
她摸索着打开一盏台灯,盯着电话。知道她住处的人只有里巴杜巡官和海关及移民局的官员。是不是她和温斯顿的父母聊天时无意中透漏了这个酒店的名字?她的头脑乱哄哄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电梯门叮当一声打开了。劳拉穿过长长的楼道,倒数着门牌号码,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卡塞进去后,门咔嗒一声开了,既方便又安全。
“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