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恰尔
库季诺夫玩弄着皮带头,冷淡地沉默了半天,然后说:
库季诺夫的声调变得严肃起来说:
“我不去!不要再谈这件事啦。”
“捌”字第一〇〇号。
“我既不强迫你去,也不央告你去。你愿意去,就领着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咱们的形势现在是非常严重的,所以才决定骚扰他们一下子,使他们无暇准备渡河。至于升官的话,我只不过是玩笑几句而已!你怎么连开玩笑也不懂啦?而且刚才还玩笑地提到了老娘儿们的事儿,后来我看你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满脸凶相,我就想,等会儿再烧他一把火!我清楚地知道,你是半吊子布尔什维克,什么官衔都不喜欢。难道你以为我是当真的吗?”库季诺夫极力在摆脱困境,而且笑得那么自然,以至葛利高里一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也许他真是开玩笑吧?”库季诺夫接着又说下去:“错怪啦,你……哈哈哈……大发起脾气来啦,老弟!真的,我只不过是玩笑几句!想逗逗你……”
“你等等!”
“……我不稀罕你的官位!”
士兵同志们,苏维埃俄罗斯对你们寄予无限希望。我们要在几天之内,就洗掉顿河叛乱的污点。他们的丧钟已经敲响!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葛利高里迅速把两手背到身后,站了起来,“我是为了升官才去的吗?……你用钱雇我的吗?……还许愿给我升官?……可是我……”
“我们制定了一个作战方案,想要这么干,”库季诺夫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内室咯吱咯吱的地板上来回走着,兴高采烈地谈起来,“不要深入到后方去,只要在顿河岸上的两三个村子里骚扰他们一下,叫他们感到恶心就行啦,搞到些枪弹炮弹,捉几个俘虏,仍从原路回来。所有这一切都要在夜里干完,天亮时就回到这边来。对吗?就这样,你考虑一下,明天,带哪些哥萨克去,任凭你挑选,干去吧。我们就是这样决定的:认为除了麦列霍夫,谁也干不了!如果你干好这次夜袭,顿河军是忘不了你这份儿功劳的。只要咱们跟自己人一会师,我就给顿河军长官写报告,把你的全部功劳都写上,就提升……”
“他们要突破红军的防线。这是非常机密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再过一星期,他们就要突破红军第八军的阵地。咱们要坚守住。”
葛利高里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库季诺夫的玩笑。
库季诺夫哈哈笑着,拍了拍葛利高里的肩膀:
“……你误会啦,麦列霍夫!”
“请你还是少听点儿乱七八糟的谣言,给自个儿挑几个短舌头的传令兵吧!如果你总把些长舌头的家伙派到我那儿去,我可要用马刀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省得他们到处胡说八道。”
葛利高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
过了两天,葛利高里巡视完自己这个师的阵地,回到了师部。总司令部已经迁到切尔内村。葛利高里在维申斯克附近让马休息了半个钟头,饮了饮,没有到镇上,直奔切尔内村去了。
无耻的顿河暴动者的末日来临了!
命令
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为了彻底歼灭暴徒和叛逆者,已经集中了足够的兵力。到了跟那些该隐们清算血债的时候了,这帮坏蛋在我们南方战线战斗部队的背后已经进攻了两个多月。整个工农俄罗斯都憎恶地鄙视米古林斯克、维申斯克、叶兰斯克和舒米林斯克的匪徒们,他们打着骗人的红旗,帮助黑帮地主们:邓尼金和高尔察克。
发黄的、血渍斑斑的纸上用黑色的小铅字印着:
“那么你是不是亲自,”库季诺夫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率领这两个连去呢?”
库季诺夫瞥了葛利高里一眼,说了半截话就顿住了:一直神色平静的麦列霍夫的脸突然气得又黑又难看。
“为什么要我亲自去?”
在各步兵连、骑兵连、炮兵连和机枪连宣读。
“哪,好吧,是改变了主意呢,还是害怕了——这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把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啦!当然我们会另派别的人去。世界之大,不见得只有你一个人……不过咱们的情况目前确实非常严重——你自己知道。康德拉特·梅德韦杰夫今天从舒米林斯克给我们送来了一道新的命令。他们正在派大军来对付我们……哪,你自己看吧,否则你是不会相信的……”库季诺夫从战地皮包里掏出来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他,边上染着褐色血渍,“这是从一个什么国际连队的政委身上搜来的。政委是个拉脱维亚人。这个混蛋,一直抵抗到最后一粒子弹,后来就端着步枪对着整整一排哥萨克冲过来……那些有信仰的人当中也有英雄……康德拉特亲手把政委打倒了。在他的前胸口袋里搜到了这纸命令。”
“还在响……我问你,可是你看到了些什么啊?你跑到哪儿去啦?你是不是在维申斯克睡大觉啦?也许,你根本哪儿也没有去!前天,我把整个市镇都翻遍啦,到处找你,后来回来了一个通信兵,他说:‘麦列霍夫不在家,不过从内室里走出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说:“葛利高里·潘苔莱维奇出去啦。”可是她的眼睛都哭肿啦。’所以我想:‘也许,咱们的师长正在跟相好的寻欢作乐,躲着咱们吧?’”
现在进军的信号已经发出——前进!
“我们已经在坚守着哪。”
一定要摧毁那些无耻叛徒们的窠巢。一定要彻底消灭那些该隐。对于那些坚决抵抗的市镇丝毫不能宽恕。只能宽恕那些自愿放下武器和归顺到我们的人。打倒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帮凶们——用铅弹、钢铁和炮火消灭他们!
“反正我拒绝到顿河对岸去,我改变主意啦。”
“斧子还在响吗?”葛利高里惊讶地问。
“你听我说!你把我的话误解了……”
“你的命根子西多林将军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呀?”
“我没有误会!”葛利高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坐在板凳上,“你另请高明吧,我不能领着哥萨克过顿河去!”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一切必要的兵力和物资都已经集结完毕。你们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你有时候不也喜欢玩笑吗?好,别打哈哈啦!我有正经事儿跟你谈。我们要搞到一个‘舌头’——这是一,还有——应当夜里,在卡赞斯克边界以内,用两连骑兵渡到对岸去骚扰一下红军。甚至,就在大雷村渡河,骚扰他们一番,啊?你以为如何?”
一九一九年五月二十五日
“你看到的可真不少呀!可是我们这儿来过三架飞机,送来些子弹和信件……”
致清剿军
“这需要一个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官,就是为了这个!需要一个非常有战斗经验的人,因为这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渡河的时候要是出一点儿差错,就可能一个人也回不来!”
“看见了哥萨克,在山岗上看到了对岸的红军。”
库季诺夫见了他很高兴,带着期待的微笑打量着葛利高里。
清剿大军的战士们、指挥员们和政治委员们!
“……我不稀罕!”
他们的丧钟已经敲响!
“红军正在大雷村准备渡河。”
“你别乱发脾气嘛。”
“说得多好听。”
“当然由我领着去!”
“很好嘛。”
葛利高里被奉承得十分高兴,连想也没想就同意说:
全军团结一心——向前进!
“你是说我那个同学吗?”异常高兴的库季诺夫继续用那种玩笑的腔调反问,“他信上写着,要我们竭尽全力,坚守阵地,不让红军过河。还说,顿河军马上就要发动强大的攻势。”
“啊,葛利高里·潘苔莱耶夫,你见到了些什么情况啊?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