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你当时病了。”
“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我?”
“但你已经发誓说,你会照顾他。”
“恩佐会送他过来的。”
恩佐是一个星期六晚上到的,他开着一辆雪白的“菲亚特500”,那是他刚买的车。我只是透过窗子看到他,听到他用方言对着车里的孩子说话,就已经感觉到那是他,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动作还是那么稳重,身体还是那么结实,他带来了那不勒斯和我们城区的气息。我打开了门,黛黛拉着我的衣服,我只看了一眼詹纳罗,就意识到五年前梅丽娜没看走眼:这个孩子已经十岁了,他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不像尼诺,也不像莉拉,他简直是斯特凡诺的翻版。
“没有。”
“你不能把孩子交给你母亲,或者斯特凡诺?”
“我现在好没好,你又不知道。”
她沉默了一下,变得没声好气。
“我要和两个女儿去海边。”
“为什么?”
“我要去维亚雷焦海边,我要在那儿待到八月末。孩子和我不熟,你也来吧。你来的话,那可以,我一个人可不行。”
“好吧,你把他送过来吧。”
“我要工作。”
我内心很复杂,混合着失望和愉快。之前我想,这孩子要在家里住很久,让我女儿和尼诺的儿子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这也很好;然而,我也乐意接受:尼诺和莉拉之间,什么也没留下。
“你病了吗?”
卡门惊慌失措,她哭着说,她觉得这简直是对她家的另一场迫害。但我没法从我脑子里抹去那个光秃秃的小广场,吉诺家的药店就对着那个小广场,我还清楚地记得药店内部的陈设,我一直都很喜欢那儿糖果和糖浆的味道,里面的深色木头家具,各种颜色的瓶子一排排摆在一起。我尤其是喜欢吉诺的父母,他们一直都很热情,在柜台的后面弯着腰做事,他们从柜台那里探出身子时,就像是站在一个阳台上。当枪响传到他们耳朵里时,他们当时一定是在铺子里,也许他们就在那儿瞪着眼睛看着儿子倒在门槛上,鲜血四处流淌。我想和莉拉谈一谈这件事,但她表现得很无所谓,就好像这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儿。她只是说:“警察不找帕斯卡莱才怪呢。”她的声音马上就抓住了我,说服了我,让我明白,如果真是帕斯卡莱杀死了吉诺——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她也会站在帕斯卡莱那一边的。那些警察应该意识到,死者曾经作恶多端,他罪有应得,而不是找我们的朋友——一个当泥瓦匠的意大利共产党员的事儿。说完这些,她用一种说正事儿的语气,问我能不能让詹纳罗在我这里待上一阵子,一直到学校开学。詹纳罗?我怎么办啊?我有黛黛和艾尔莎要照顾,这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我嘟囔了一句:
“你也带上他吧。”
我马上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