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了佛罗伦萨,我们的交流仅限于一些最基本的日常对话。两个女儿在场时,我们会采用一种友好的语气。彼得罗在他的书房睡觉,就像黛黛刚出生时晚上不睡觉的那个阶段,我则睡在我们的婚床上。我苦思冥想自己该怎么办。莉拉和斯特凡诺婚姻结束的方式对我没有任何借鉴意义,因为那是另一个年代的事情,而且他们也没有通过法律解决。我期望用一种文明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通过法律的途径,按照符合这个时代和我们的处境的方式。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因此我没采取任何行动。再加上,我一回到佛罗伦萨,马丽娅罗莎就打电话给我,说那本小册子的法语版本已经弄好了,她会很快把稿子发给我。这时候,出版社那个严肃的、吹毛求疵的编辑,也通知我修订书里的一些段落。我当时挺高兴的,试着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感觉,我的文章问题很严重,不仅仅是几个句子阐释有误,或者一些段落不通畅的问题。
第二天,彼得罗去大学了,我等着尼诺再打电话来,但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一时兴起,就打电话给他了。我等着电话响了几声,我一心想听到他的声音,我当时非常激动。之后,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也许我会咒骂他,会哭起来,或者我会对着他喊:“好吧,我和你去,我会做你的情人,直到你厌倦为止。”在这时候,我唯一期望的是:他接我的电话。
那是尼诺,我知道是他,彼得罗也知道。研讨会的日子一天天在逼近,他当然坚持我跟他去,他的目标就是把我扯进肉欲的漩涡中。他给我展示出,我们的这段私情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恶行和快感中,让它燃烧成灰烬,实现的方式就是背叛,捏造谎言,然后一起离开。我会第一次坐上飞机,飞机起飞,我紧紧挨着他,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为什么不呢,蒙彼利埃的会议之后,我们可能会去南泰尔,我们会去找马丽娅罗莎的那个朋友,我会和她谈到我的书,也会把尼诺介绍给她,我们会一起参加活动。啊,是的,一个我爱的男人陪着我,他的力量会支撑着我,没人可以无视他的力量。那种敌意慢慢淡化了,我感觉自己跃跃欲试。
后来有一天早上,电话响了,是彼得罗去接的。他说,喂,那边就挂了。我的心开始狂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我丈夫接电话之前冲过去,但电话再也不响了。我尽量想分散注意力,我在拼命看自己写的东西,那不是一个好主意,我感觉我写的全是蠢话。过了好几个小时,我筋疲力尽,一头趴在桌子上,但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我丈夫接的电话。他大声叫喊着:“喂!”这吓到了黛黛,然后他扔下听筒,就好像要把电话摔碎。
我想象着,尼诺正气喘吁吁地跑向电话,但是是埃利奥诺拉接的电话,我及时地控制了我的声音,按捺住了我想要对他说的那些话。我马上用一种欢快的声音说:“你好,我是埃莱娜·格雷科,你还好吗?假期过得怎么样?阿尔伯特怎么样?”她默默地听我说完,然后开始破口大骂:“你是埃莱娜·格雷科?你这个骚货!虚伪的骚货,不要再骚扰我丈夫,也不要再打电话了。我知道你住在哪儿,你要敢再继续勾引我丈夫,我会到你家里去撕破你的脸。”最后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