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去了,因为该隐和他的荆棘已经在两个半球的边界上了,已经在塞维利亚前面和海波接触了。你要记得,昨晚月轮圆满;你在深林之中,他的光辉没有伤害你。”
于是那位引导人对我说:“你也和世俗的愚人一般见识吗?在这里不应当再有怜悯。对于上帝的判决表示一种伤感,岂不有罪吗?抬起你的头吧,你看前面来的一个人,当他在世的时候,地裂开在他的前面,但是他不看见,忒拜人一齐叫道:‘你往哪儿跑,安菲阿刺俄斯?为什么你临阵逃走?’他还是跑着,直跌到米诺斯家里,他自己送了性命。你看他现在把胸当作背,眼睛望着后面,一步一步向后倒退。因为他在生前希望看得太远了。
他这样对我说着,我们向前走了。
“我要你听的话就是如此,假使我的城还有别的起源,那么你切勿以伪乱真。”
“你看泰瑞西阿斯,当他是男人的时候,曾经变作女人的体态,直等到他再用他的魔杖打了那成对的两条蛇,他才恢复了男人的气概。在他前面的是阿伦斯。阿伦斯的背接近他的肚子。阿伦斯住在卢尼山上,那里,卡腊腊人在山脚下耕种着;他把白岩洞做了他的家,从那里他可以观察星宿和海洋,绝无一点遮碍。再前是一个女人;她的一双辫子盖在胸前,下身长着毛,她的名字叫做曼图;她曾经遨游各地,最后她居留在我生长的地方,因此我愿意你听我说几句。
我已经预备观察方才发现的一条沟了,这里又是沉浸在痛苦的泪水之中。在环形的幽谷里面,我望见一群人静默地饮泣着走来,他们的步伐有点像地面上的祈祷队。当他们走近些,我的眼睛聚神注意的时候,那惊奇的事情被我看见了:他们的面部都转向着背脊,他们的眼光只射在自己的臀部,他们只能向后退走,因为他们不能看见前面了。也许这是他们的一种瘫痪病吧,但是我没有见过,我不相信有这种病人。读者诸君,假使上帝允许你们了解我的著作,那么请你们想一想:当那些和我同形状的灵魂,一个个扭歪着颈根,眼泪从背脊流到尻上,在我面前走过,我的面孔能够保持着干燥吗?当然,我的头俯在一块岩石之上,我哭泣了。
“那位残忍的处女经过这里,看见这块地方是一个烂泥滩,既未开辟,又无居民。在这里,她可以逃避人世来往的麻烦,和她的随从专心于她的魔术;于是她住在那里,她的遗骸也埋在那里。后来,散在那地方四周的居民才聚拢起来,在她的枯骨上面造了一个城,因为他的四周是沼泽之地,抵抗外侮有险可守。因为曼图第一个选定了这地点,于是叫这个城为曼图阿,用不着再抽签了。在卡萨罗迪没有被庇纳蒙所欺骗以前,这里的居民还要稠密些。
第八圈(续),第四沟:预言者。曼图和曼图阿的起源。
在这第一卷(关于地狱里的事情)的第二十篇,我的诗句应当叙述新的刑罚。
“当她的父亲去世之后,酒神之城做了别人的奴隶,她长久地漂泊东西。在意大利的北边,阿尔卑斯山脉连绵不绝,和日耳曼分界,山谷里的水向南流下,汇成贝纳科湖。我想汇成这个湖的来源,总有几百几千条呢。在那里,有一个地点,可以做特兰托、布里西亚和维罗纳三个地方牧师的聚会所,假使他们愿意往那里去。在那湖边最低的地方,有一个佩斯齐埃拉城堡,美丽而且险要,可以抵抗布里西亚人和贝加摩人的侵犯。从这里湖水流了出去,成为一条河,经过青色的原野。这条河叫做敏乔,直流到戈维尔诺洛,从那里并入波河。敏乔河流过一块低地,散漫而成沼泽,在夏天那里是常常不卫生的。
于是他对我说:“那一个,他的胡须拖在他棕色的背上,是一个占卜官,当希腊国里男子走空,只剩摇篮里的孩子的时候,在奥利斯港口,他和卡尔卡斯推算解缆起碇的时辰。欧利皮鲁斯是他的名字,在我高雅的悲剧里,我有一处唱过他。你是读过全书的,当然你很熟悉的了。那一个细腰身的是司各特,他对于各种的魔术真是精通。这是波纳提;这是阿兹顿忒,他现在愿意再拿起他的牛皮和麻绳呢,但是太晚了。看这班妇人,她们都是放下绣针、梭子、纺锤,拿起灵芝和木偶,学做女巫,预言休咎的……
于是我说:“老师,你的话据我看来是确实的,我是相信的;别人说的话对于我是熄灭的炭灰了。但是,那些走过的灵魂,假使有值得注意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吧,因为我的心这时想念着他们呢。”